“怎么生气了?”没有忽略掉她语气里的冷淡,简勋翻身坐起来,动了动身上的筋骨,道:“昨天是不是把你吓着了,照顾我一晚上肯定很累。来,我给你按按摩松快一下——”

“别跟我嘻皮笑脸的,有那时间好好解释解释,究竟怎么回事?”她可不想再来一次,担惊受怕的光是责任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要是他有个好歹,他家里那些人还不得把她给吃了?

简勋挠挠头,道:“早就想跟你说来着,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其实这就是老毛病犯了,每到下雨打雷就会心疼,平时都没什么症状,就这时候特别难受,熬过劲也就好了。”

“这叫什么毛病,没找医生看看吗?”纪岩也就是顺着话题这么一问,也估计到了答案。

“看了,中医西医的都看了,到底也没找出什么原因。”简勋说的无所谓,顿了顿,道:“有个大师说我这是前世的因果,无药可医,只能凭运气碰,要是能找对宿命里的那个人,自而然也就好了。要是找不到,这辈子就只能这么受着了。”

没想到这是这种回答,纪岩怔愕着看着他,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的念头,脸上表情也随着一变再变。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以前我也是这么想,可是这么长时间也找到原因,也只有这种说法能够解释了。”说完这句他停了两秒钟,直直的朝着她看去:“纪岩,我觉的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命定之人了。”

打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以来,没再听他叫她全名,不是小岩就是石头,再不就是麻人的喊声宝贝心肝儿,可以说这么正式的还真是头一回。纪岩不自觉的追问了句:“他是谁?”想到昨天晚上他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着别走,应该说的就是这个人了吧?

“这人你也认识。”简勋没有直接给予答复,勾着嘴角轻笑。

纪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特别招人烦,没好脸色的瞪着他不吭声,等着他自己老实交代。

“是不是特别好奇,想要知道他是谁啊?”她越是这样简勋越是心痒痒,就是不痛快的说出来,拿着话来吊着她。

瞅他那贱样——

纪岩无语鄙视直翻白眼儿:“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不是好了吗,那就回自己家去,等会儿我还得上课,以后不用你接送了,把自己这毛病捯饬好了就行。”为他耽误了半天的课,劳心劳力的照顾了大半个晚上,觉都没睡多少,大早上起来还得听他谈宿命的问题,也真是够了。

这两句话说的是一点儿都没客气,可听在简勋耳朵里却觉着那么动听悦耳,这是什么,这是妥妥吃醋的节奏啊!赖皮赖脸,费心八力的追求了这么久,总算是看见回头‘情’了。

“哎哟,我的石头儿知道吃起醋了。”简勋笑的见牙不见眼,伸出手指头挑逗的直勾纪岩尖下巴。

“滚蛋——”一巴掌打掉攀上来的手,被当成了别人的替身搂了半晚上,就算是他处于病痛中,这也让人很是不舒服,没立马翻脸就算不错了,纪岩觉着自己已经相当有涵养了,要是他还这么贱下去,包不准就得赏他几记老拳吃吃。

眼见她真的要翻脸,简勋也是见好就收,打后头一把搂住她,咬着她耳朵吃吃的笑着道:“哪有人跟自己还吃醋的,我这辈子要是真有宿命人,那也只能是你纪岩,纪石头,再不可能是别人了。”

纪岩:“……”如果可能,她真想现在回头给他一巴掌,什么玩意儿,逗弄她很好玩是不是?

“好了,别生气,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坦白好不好?”简勋自己也知道心虚,先把人哄好了,跟着两人坐下来开始说及这场怪病。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就是有一天突然就犯病了,当时家里人看我疼的死去活来的吓的要命,找了多少医生照了多少片子也没瞧出毛病来。”简勋慢慢的详述道:“发生了几次后,倒也总结出了些经验,只要是打雷下雨天就会发作,几乎没有什么例外。”

纪岩静静的听着,想到了他先前提到的说法,迟疑着问出口:“那你说的宿命是怎么回事?”相对而言,她对这个比较好奇。自身的经历让她明白,这世上很多事情用科学解释不了,她也许并不是特例。

简勋道:“那是因为自从我患病后就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身影,我看不到她的脸,只要看着她走远就会痛彻心肺,就像是一颗心被挖了个洞血流不止一样。那种痛就好像我曾经经历过一样,极其的真实,哪怕是醒来时也不能消失。”那样的疼法回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微顿的喘口气又道:“后来家里人看我疼的实在厉害也想不出办法来,就换了个途径找了位业界比较有名气的大师,他说这是前世因果,前世我欠了情债,这世要是还不了,心痛的毛病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闭眼的那天。”

宿命论的说法自来就存在,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

纪岩两世为人,自然比别人相信的要深一些。简勋的这一番话,让她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多思

简勋的话可能在一般人听来有些费匪夷所思,可是对于有着亲身经历的人而言,却算不得什么稀奇古怪了。

纪岩克制了下起伏汹涌的心绪,低垂眼似无意的问道:“那你怎么就相信了呢,还就认为那个人是我呢?”她得弄清楚对于那些事他究竟梦到了多少?

等待着答案的过程中,她几乎都是在摒住呼吸,超级的紧张。只不过,表面上不显,别人看不到而已。

简勋就打着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里头还会有这样曲折的经过,两人之间的缘份早在上辈子就已经结下了,而且还是笔痛苦不已的锥心孽缘。

“当然是你了,不可能会是别人。”简勋相当的肯定,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着跟她认识了好久,迫不急待的要跟她在一起,那种心情别人根本无法体会,就好像空空的胸口一下子找到了归属感,只有她可以填满,除了她没人可以,就是这种认知感。

纪岩抬起头,试探性的又问道:“你不是说看不到那人的脸吗,又怎么能这么肯定?别为了在我面前说些好听话,连这种事情都拿出说谎。”

“没有,怎么会呢,我说的都是实话。”意识到她有所误解,简勋连解释道:“之前的确是这样,可昨天晚上我终于看见她的长相了,就是你的脸没错。”急于想证明这一点,扯住纪岩的手用力敲向胸口:“你看,你这么打我都不觉着疼,换了以前那是想都不要想,头天疼过了第二天爬都爬不起来,哪还能这么轻松?一定是跟你一起睡,这才起了效果,肯定是这样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抚她还是说给自己听,纪岩径自望着他,缓缓道:“万一我不是呢?你曾亏欠着的人,有一天真的出现了,你会怎么做?”

“怎么可能?”简勋怔了下,好像也被这样的说法给惊到了,不太自然的扯着嘴角干巴巴的道:“就算真是那样,那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前世再如何那也是前世,我早就没有了记忆,就算是真欠了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总不能再返回去重活一遍吧?”怕她再不相信,扯着她轻轻的摇了摇,道:“小岩,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放心,那些对我都不重要,什么前世因果统统都比不上你,以后我们别再提这个了,好吗?”

先前他没想那么多,现在一想,这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了,说到宿命就让人想到这是上天的按排,想反抗也反抗不了,这她要是一旦生出了消极情绪,那他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了吗?

显然,纪岩并没有打算就此掀过去,依旧还是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有那么个人,没有他你的病就好不了,更有可能会因此越发的严重,即使是这样,你还会置之不理吗?”

这些话是问到了点子上了,简勋被这心痛的毛病给折磨的真是苦不堪言,不光是疼痛这一点,还有不喜欢接触女性,也是连带着的影响,就像纪岩问的这样,真的有那么一天,这个能治好他这些毛病的人出现了,他会像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吗?

每次疼痛到无法忍耐的时候,他都会想,要是有人能治好他这毛病,叫干什么都行,哪怕是杀人放火呢。平时可以理智,那了那时候根本理智不了。

纪岩不是那笨人,他只是这么犹豫了下,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世间的诱惑那么多,金钱、名誉、地位等等,都会让人不知不觉的失去了单纯的初衷。患病中的人来说,解除病痛的良方又何尝不是一种诱惑?

即便他此刻说的有多肯定,一旦病痛让他失去理智时,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控制住所作所为了,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保证?

“其实你也不用太纠结。”纪岩轻笑了记,视线放远的轻声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你的情况有些不同,可是大致就是如此。”

“我不喜欢你这种口气说话。”轻漫的声音过于飘渺无际,让人远端生出种恐慌情绪,觉着心跳都似乎漏跳了一拍的简勋不悦的打断道:“如果不是你,那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我承认,那种痛确实让人无法忍受,可我还不是一次次挺过来了吗?纪岩,别轻视我对你的心意,你得相信,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即使真的有所谓的宿命,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承认。”

那如果就是我呢?那个让你疼到晕厥的根源就是我,知道了这个你又会怎么做?欠了我的债,你真的会以双倍的情来还吗?

这些话纪岩只能放在心里面,可能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是不足为外人道哉的。简勋的这次发病也让她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她之所以选择遗忘过往重新来过,完全是觉着把上辈子的事情强按在如今他的身上不公平。

可是她没有想过,万一有那么一天,那个害她身死的简勋,有没有可能和如今的他重叠在一起?那样的梦境听似不着边际,只有她最清楚,那些并不只是虚幻,或许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她可以回来,那他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机遇?生出这样想法的瞬间,烦恼随而起。

这场大雨过后,纪岩没再提起接送的事,简勋依旧每天三趟的来回跑。四天后,辅导班的课程完全结束。学校这边提前十几天开课了。

四中的规矩是高二一开始就进行文理分科,这点跟有些学校略有出入,提前半个学期进行划分,以便更好的学习。

即使是文理分科,主要的三科语数英还是必修课没有变动,提前的这十几天重点就是这三门主科的授课。

高二开始学习进入到特紧张阶段,这点纪岩早早就有所准备,提前就已经做好了盘算,现在手上的这些生意足够全家人吃喝不愁,经营好了可以够用一辈子,即便不能大富大贵,安安稳稳过个小康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样一来,她就没有必要再去东奔西跑,老老实实的把高中剩下这两年读完,认真学习迎接高考这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