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奶茶放了下来,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上轻叩着,犹豫了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在国内这段时间习惯吗?”

“一下子转变了环境,总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的。”俞小小浅笑盈盈的道:“不过最值得庆幸的事,我能够认识你们这些朋友。”

尤其是祁清风,这段时间里,他真的帮了特别多的忙,否则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呢。

“那你爸妈呢?”眨了眨眸子,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狐疑:“你回国了,不会想他们吗?”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金玉多少是带着私心的。

要是能够跟安妮的父母聊聊,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正想着的时候,俞小小眸子里的光芒倏地黯了下来。

垂着眸子,她啜了一口奶茶,语气平缓得没有任何起伏:“我爸妈已经不在了。”

乍听到她这么说,金玉险些被嘴里的奶茶呛到。

她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这么说,她一下子就戳中了俞小小心底的伤口?

用手指轻轻的在奶茶外面的水珠上来回划动着,她似是想要说什么,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开口了。

思来想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脸尴尬的看着俞小小。

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她伸出一只手覆在了俞小小的手背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说起这些的。”

“没关系。”俞小小冲着她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其实我根本就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了,甚至根本就不记得他们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去世的。”

“嘎?”闻言,金玉愣住了:“难道逢年过节的时候,你没有去祭奠过他们吗?”

“他们去世时候的遗愿是将骨灰洒进大海里。”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就算我想要祭奠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要到什么地方。”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一脸平静,似是在叙述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但是听到她这么说,金玉顿时觉得心疼不已。

原来在她的身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当初陆景深不是说已经将安妮的身世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吗?

既然是这样,那陆景深为什么不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呢?

是担心她会对安妮产生同情心,影响他要做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金玉顿时不淡定了起来。

用力咬了咬牙,她在心中暗暗将陆景深咒骂了无数次。

沉默以对了良久,金玉轻抿着唇,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俞小小噙在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将双手用力的绞在了一起,她抬眸看了金玉一眼,抑制不住的轻咳了一声,继续道:“这些事情,我全部都是听别人告诉我的,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没有情绪了。”

“你不要这么说。”话音还没有落下,金玉一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心疼不已。

“我想如果换了我是你的话,应该也是一样的体会吧。”

对于父母,她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

其实她倒是不介意跟别人说起这些事情,但是想到金玉一脸尴尬的样子,她还是决定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

脑海里灵光一闪,她骤然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

金玉一冲进病房就搂着她直掉眼泪,还一味的说自己长得像她的闺蜜。

这段时间跟祁清风相处下来,她对于这个女人多少还是存着几分好奇心的。

“金玉,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我长得很像你的闺蜜。”她直勾勾的看着金玉的脸,缓缓的开口道:“我知道你的闺蜜失踪了,那她的父母呢?现在还好吧。”

提及俞小小的父母,金玉脸上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忿忿的抬起手在桌上拍了下,她咬牙切齿的低咒了一声:“小小失踪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说得难听一点,就权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想到俞小小失踪时候,俞一搏的那副嘴脸,金玉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了起来。

将手里的奶茶重新放到了桌子上,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不负责任的父母多得是,但是像是俞家吃相那么难看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尤其是俞一搏那种市侩到恶心的嘴脸,更是令人不忍直视……

他们这群朋友从来都没有忘记俞小小,可是俞家的人,此刻恐怕早就已经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吧?

“怎么会这样?”俞小小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小小的身边有不少追求者,一直以来,俞家都将她当成了一棵摇钱树,恨不得将她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吸干了。”金玉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口气,她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色忿忿的道:“尤其是小小的那个爸爸,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混蛋!”

“小小也不知道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低咒了一声,她的手用力抓着桌子的边沿,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眸光一转,她抬起手轻轻的在下巴上轻抚了下,随即上上下下的将俞小小打量了一番。

一本正经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金玉直勾勾的看着她:“安妮,虽然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小小,可是俞家的人并不知道。”

当这番话从金玉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顿时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的感觉。

讪讪的用手捂住了脸,她的眼神里隐隐绰绰的划过了一丝惊恐。

微张着唇,她有些语无伦次的低喃了一声:“不……不会吧!要是真的有误会的话,我跟他们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俞小小的心里却还是有几分隐隐绰绰的不安。

目前来说她碰到的都是讲道理的人,耐心的解释几句就没事了。

可是如果真要是碰上了什么不问青红皂白的人,她还真不知道究竟应该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