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各地秋收。

雁门关鹊羽湖迎来了最后一波夏潮,涨了水位,显现出不少肥嫩的鱼身。

人们站在湖边,热热闹闹地围了一圈又一圈,端看那些个在浅湖区捉鱼的好手。投标猜哪个才是赢家,能分得一袋鲜鱼。

休学了数日的范家学堂终于迎回了主人。

城内路人比往日要少,马车于路中穿行,并未侧让多少行人。突然车马一停。

范檀湘放下手里的书卷,掀起车帘。

炽阳烈于末梢,似破晓天幕,刹那间,眉目生波澜海霜,浮起万卷百花雪浪,美得令人心颤。

他唇色浅淡,眉间微蹙。

提着一袋子鲜鱼的杨奉安站在马车前,愣愣地看着他。

范檀湘眼眸一垂,见她手中还在挣扎的活鱼,脸色冷然:“拎远些。”

杨奉安看着他,下一秒立刻把活鱼扔在地上摔晕。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后,直接把鱼扔给旁边行人,长腿一踏就上了马车。

范檀湘往马车里移了一会儿,又被那人炽热手掌猛地往前了扯了一下。雪白素衣从棉被里露了出来。

“做什么!”嫣红似水墨云边,悄然晕开。他竟挣扎不出自己的手。

“九月阳烈,你竟还裹着棉被!书信上面没有一点你生病的消息。怎么?准备回来的时候吓我么?!”

杨奉安长眉一横,冷冷说道。

范檀湘看着她冷冽脸色,抿了抿唇。

却还是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杨奉安甩开他的手,将人重新用棉被裹住。

车内静了会儿。

范檀湘将手从棉被里伸出来,轻声道:“只是经了场大雨,犯了老毛病。我不说,便觉得,你能多担心我。既然担心了,做事前都要顾虑几分。”

杨奉安侧目看他。

眯了眯眼。

她伸手攥住对方白净的手,用掌心暖热。

“我爱看你作。”

范檀湘轻声一笑。

“京里来信,让叔父回京贺寿。留我镇守。”她低声道。

范檀湘抬眸看她。

杨奉安凑近过去,嗅了嗅他身上药香,道:“我拦下来烧了。”

某日夜里。杨奉安在柳道巷的楼上听见下面有打闹的声音,虽然此声音在柳道巷并不稀奇,可她却瞧见了其中熟悉的人。

是丹玉。

她挑眉,向下指:“那不是丹玉姐姐么?”

久莺往下一看,脸色一白:“还真是!”

几个姑娘们连忙往下看。瞧见穿着朱色绯裙的丹玉被几个大汉从一个被打得满脸青肿的男人身边拉开。

“闹大了,闹大了。这定是惹三娘子生气了,不然怎么会当面下了丹玉姐姐脸。”妩瞳道。

久莺瞥眼瞪了她一下:“什么闹大了。都回去,别看了。”

姑娘们不得不散去。

杨奉安问道:“怎么了这事儿?劳烦久莺姐姐与我说声?”

久莺叹了口气:“说出来怕脏了您的耳朵呢。”

杨奉安一笑:“莫不是又是痴情人作对?”

久莺苦涩一笑:“我们说是痴人说梦,但奈何深陷其中不知挣扎?丹玉在巷子里待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动了心。”

杨奉安垂眸:“这又如何,便让那男的来提亲就罢。”

久莺皱眉:“若这般简单便好。史乘家底单薄,却身系乡绅腹婚,不能提前纳妾收房。”

短短一句话,几重波澜阻碍。

杨奉安蹙眉:“丹玉姐姐怎么看上他了。”

久莺摇头:“许是疯了。”

杨奉安不再说话。

这事情后来被她抛至脑后。

却没想到今夜,她从军营往范家走的时候,沿河边瞧见了大石边有一群混混欺压女子。女子的哭叫声甚是耳熟,她拉马停下。后头几个随从也停了。

她细细一看,却没想到是丹玉。

便挥手让随从将那几个混混打死。

丹玉衣不蔽体,哭得死去活来。瞧见杨奉安,恍若梦中,只能痴痴地攥住她的裙袍下摆。

泣不成声。

杨奉安皱眉。

她见旁边包袱,思索了一会儿。收拾了混混们的随从中有人走来,道:“说是与人私奔,男子不敌跑了。”

杨奉安问:“什么男子?”

随从道:“懦弱书生。”

杨奉安摸了摸下巴:“去找一个叫史乘的书院学生,带过来。”

看这时辰,那学生怕也没有跑远。

随从们立刻分头去找。

杨奉安解下外衣,将丹玉围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有随从提着一个仓皇书生而来。那书生畏畏缩缩地,还在哭喊不要杀我等话。

杨奉安问:“哪儿找的?”

随从道:“前面的巷子里,在哭。”

杨奉安眯眼,一把拉起那书生。

月光下,书生看清了她的脸。

是少将军。

他以为他得救了。

却没想到,那城中人人都道和善慈蔼的少将军,用匕首割开了他的脖子。他眼瞳放大,挣扎几下就无力了。

杨奉安一把将他扔到河边。

血染红了半道河岸。

丹玉似是迷茫醒来,叫了声少将军。

杨奉安微微一笑,血染上了丹玉的发。

“睡吧。无事了。”

她让人送丹玉回柳道巷,自己去了范家。

杨奉安把这件事情说给了范檀湘。

范檀湘静静看着她:“她要是不恨他怎么办?”

杨奉安一笑:“我已经杀了。”

她将手放在铜盆里洗净。

才走过去,将范檀湘的手拉住。

范檀湘看着她的手,少有的发怔,轻声道:“你要是遭报应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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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儿真的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