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璟捂着受伤的腰腹吃力而痛苦的后挪,他目光凶狠的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云里,说道:“本王已经派人去仙界禀告了天帝,你胆敢一个人闯到东海,本王定叫你有来无回。”

云里不说话。

随璟挣扎着冷笑道:“你想杀了本王?怎么,还在因为三百年前的事情记恨本王?实话告诉你,祈回就是本王杀的,本王就是要嫁祸给挽姜,连天帝都不能拿我怎么样,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资格来这里?现如今挽姜成了神,你若是杀了本王,她不仅不会感激你,反而会恨你,哈哈哈。”

“魔界完了,你等着看吧,魔界马上就要完了,哈哈哈,咳咳...”说的太急,被喉咙里的血沫卡住,此刻正无比痛苦的捂着脖子咳嗽着,只是那一双眸子,依旧阴毒而怨恨的瞪着云里。

良久,耳畔的风声渐停,那宛如地狱的魔音,在他头顶缓缓的响起。

“你最好祈祷他们来的速度比本尊手中的剑快。”

那道声音听在他耳里,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随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眼前血光猩红,他似乎听见了清凌的剑鸣,他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而后,视线永远的停在了一双脚上。

云里低头,看着滚落到脚边的头颅,头颅上的眼睛到死都没有阖上,依旧是极度的震惊,似乎还是难以相信自己就这样的死了。

一剑毙命,那脖颈处这时才汹涌的往外喷出血来。

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他踢开那个头颅,从袖中掏出素净的帕子仔细的擦去溅到剑上的血沫。

转身,正欲离去,忽地抬头,发现天边有大团的黑云逼近,他收回脚步,望着那越来越近的云团,嘴角轻轻的溢出一抹笑意。

来的倒是挺快。

“西钥云里!”天帝看着那断了头颅的尸体,转而怒声对他喝道。

云里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

“魔尊一句话不说便杀了朕的东海龙王,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解释?”待所有人落在孤岛上,天帝目光阴冷的看了一眼随璟的头颅,咬牙问道。

云里含笑,“杀人还要什么理由,自然是想杀便杀了。”

望着他眼中那一抹冷淡的笑意,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然,晕染如东海那冰冷的海水,天帝只觉得心头邪火怒涨。

眼下六界如此动乱,枯骨遍地冤魂哭号,昔日华泽盛彩的六界变得善恶不分六畜纷争,这种种的祸乱,与眼前这人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拿到了渡魂箫,若不是因为渡魂箫,六界何以变得如此疯狂!

原本仙界便要对抗魔界和渡魂箫,如今还有一个更危险的玉方陌年在暗中蠢蠢欲动,仙界本就忙的焦头烂额,偏偏他西钥云里就是不想让仙界好过!

“龙王与魔尊无冤无仇,魔尊千里迢迢跑来东海斩其头颅,这个回答恐怕并不能说服我们。”折澜板着脸,方正的面容寒霜密布。

云里轻飘飘的回道:“本尊为何要说服你们?”

“所以魔尊是承认自己滥杀无辜了?”一名天将嘲讽的说道。

“承不承认又如何?”

那名天将正欲开口,刚要说话,却被人抢先一步说了话。

“不如何,魔尊承认与否,今日都要血债血偿。”清灵的声音空幻如幽谷深处的泉水叮咚,又如雪山之巅泛着深浓的寒意的风雪。

他眸色暗了暗,又很快恢复如初,淡漠而疏离。

挽姜落下,手中依旧牵着她从人界捉来的小僵尸,身后跟着兮草堇宋和文书。

看到那只小僵尸,天帝这边的众人都小声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天帝的眉头也皱了一皱,他看着眼前青面獠牙的小僵尸戒香,眼神危险的眯了眯,看来玉方陌年当年并没有杀死他,只是对他们所有人使了障眼法。

当真可恨。

天帝敛了神色,笑道:“上神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挽姜将拴住小僵尸的仙索递到兮草手中,闻言淡声道:“人界。”

她转过身,目光缓缓的看向云里,那张绝美而精致的面容上,无悲无喜,“东海龙王,是你杀的?”

云里凝视着她,眼神寂静,亦是无波无澜。

过了一会儿,他说:“是。”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句话不知道魔尊听过没有?”

云里看着她隐隐有些苍白的平静面容,俊美的脸上浮现笑意,“冤有头债有主,这句话不知道上神听过没有。”

众人默。

“龙王曾得罪了魔尊?”她继续问,水眸闪着细碎的光。

云里好半天才慢慢的嗯了一声。

她忽地冷笑一声,“是本神高估了魔尊,原来魔尊也不过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云里笑了,颇为认同的点头,道:“本尊向来有仇必报,最是无法忍受得罪本尊的人还在世上活着。”

“似魔尊这般不讲理的都可以存活于世,倒是叫本神大开眼界。”

那一瞬间,忽地平地刮起一阵大风,众人纷纷侧过头抬袖挡住狂风,以免被沙石迷了眼。

不一会儿,风息,沙石落地,众人抬头看去,赫然发现西钥云里竟已到了挽姜面前。

挽姜心里也是一惊,她眼中流露出的惊愕和防备尽数落入他的眼中。

云里低头看她,那样好看的眸子,沉静的敛着世间的风景,此刻却有些不易察觉的淡淡悲伤。

他说:“在你眼里,我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

她抬手按住隐隐有些抽筋的左手,对这突如其来的痉挛有些不明所以,她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只知道心情出奇的烦躁,眼前这人更是在她眼前晃的心烦,她烦闷的小心揉着手筋,一边抬眸冷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