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姜觑了眼地上的文书仙君,歪着头笑了:“你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不过是一点皮肉伤罢了,文书仙君仙泽深厚,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说罢,她手中突然飞出一根细白的丝线,密密的缠上文书仙君的腰,一个翻转,文书仙君仰面躺在地上,脸上全身污血,鼻青脸肿的甚至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挽姜,文书待你不薄,你怎么下得了手!”折澜星君抿紧唇,紧紧的盯着挽姜,神情肃穆。

云里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些人,唇角一丝薄笑,冷然无温。大手始终在挽姜头上的青丝上游移,缠绵的紧。

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挽姜抬头看向折澜星君,眼睛很黑很亮:“自是不薄,否则,你以为他现在还会活着?”

一句话,堵得折澜哑口无言,张了张口,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挽姜嘲讽的看了一眼折澜星君,眼睛转向沉默的天帝:“陌上铃和文书仙君,陛下会选哪一个呢?”

望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天帝只有沉默。

“陛下,陌上铃不能给这个妖女啊,陛下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一位仙界老臣站出来,忿恨的看着挽姜,满脸厌恶。

挽姜一笑,无所谓的看着他。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回文书。”折澜星君面色沉重的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文书仙君,惯来严肃的脸上也染上了焦虑。

然,折澜星君的话,很快湮没在一群思想顽固的仙界老臣口中。

挽姜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闹得不可开交的仙人,唇角的笑意森然,她回过头看着云里,语气温软:“云里你看,这便是仙人,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

第十章 文书遭横难

到了此刻,仙界的人才真正的明白了,眼前这个红衣罗裙的女子,不再是三百年前的那个人了,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文书仙君似醒了过来,身体微微的动了动,然后,口中溢出一声微弱的痛呼,与此同时,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苍穹立顶,白云团簇,几只仙鹤优雅的飞着,盘旋在上空。

顿了一会,飘离的思绪适才彻底清醒。文书仙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是嘶嘶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不过是被魔界的人打昏了过去,怎么醒过来自己满身是伤,五脏六腑都疼的厉害了?莫不是这帮魔人趁他昏迷揍了他?!

文书仙君龇牙咧嘴的抬起头,想要找到打昏他的魔界几大护法,不料没有看见那几个护法,他竟然看见了一个红衣女子。

文书觉得,他一定是太痛了,所以眼前都开始出现了幻觉,望着眼前正一脸平静回望着他的挽姜,文书低下头好笑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句:“真是奇怪,挽姜那丫头怎么会在这里呢。回去要找司药好好的看一看了,这眼睛,怕不是要瞎了吧。”

折澜见文书站了起来,刚想要走过去看看,结果步子刚动,自己面前忽然的就多了一道密密麻麻的丝线网,将他彻底的拦住。

“文书,你怎么样?”见自己过不去,折澜只是眸光暗沉的扫了一眼挽姜,雄厚的灵力散开,气势如虹。

文书仙君顿住,他左手叉着腰,右手正揉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听到折澜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那密集的丝网跟一堵墙似的拦在那里,他只能隐约的瞧见折澜的身影。文书眨了眨眼,眼中慢慢的出现疑惑,然后猛的意识到什么,他僵硬的回转过头,手上的动作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挽...姜?”迟疑着,文书开口道。

文书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人,只见那人的红唇微启,吐气如兰:“仙君,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文书脸色开始苍白,他低下头瞧了瞧自己满身的污血和伤痕,苦笑:“三百年前不见,这份见面礼,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他说完,眼角余光瞥了眼坐在挽姜身后默默喝着酒的西钥云里,神情变化莫名。

挽姜也笑,笑容恰如幽谷雪莲:“仙君还是要趁早习惯的好,人间有句俗话,叫做礼尚往来。仙君也知道,仙界三百年前送给我那样一份厚重的大礼,我可是时刻铭记在心,半分也不敢忘记,今日只是送给仙君的小小见面礼,往后的日子,我会一点一点的报答,仙界对我的大恩,仙君,你说好不好?”

挽姜一字一句慢吞吞的说着,她每说一个字,文书仙君的脸色就要惨白一分,等挽姜说完,文书仙君的脸色,已经是面如死灰一般了。

“挽姜...”文书仙君艰难的吸口气,嘴唇噙动:“仙界有愧于你,但是不管怎么样,陛下和娘娘都是你的父君母后,你不能...不能...,挽姜,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你的心。”

“嘭”一声巨响,文书仙君身后那道丝线裹紧的白墙,霎时碎成无数细小的银线,飘絮般落地。

“挽姜你...”文书看着伸出纤纤玉手的挽姜,剩下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仙界的人这才看清楚情况,文书仙君四肢和脖子上都缠着密密麻麻的丝线,将他整个人悬在半空中,丝线勒的太紧,脖子和手腕处竟隐隐的渗出血迹。

“挽姜,住手。”一直没吭声的舞邪尘这时急的大呼,他手掌一挥,白光似剑刃般飞过来,撞上一道蓝光灵力,发出清越的碰撞声,霎时四下无踪了。

见云里出生阻拦自己,舞邪尘气的想吐血,当下一阵恼火,手中再次打出一道白晃晃的灵力,这一次,是冲着云里去的。

然而,又是被挡了回来,这一次出手的,是挽姜。

挽姜左手控制着文书仙君,右手洒出漫天的丝线,一眼望去,南天门竟然在那脆弱的丝线下,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半扬着手的舞邪尘,挽姜哼了一声,淡声开口:“堂堂冥王殿下,也要插手仙界的事吗?多管闲事!”

没料到挽姜竟会说出这般的话,舞邪尘双眸缓缓的睁圆,黑发在身后随风飞扬,衬着那张好看的俊颜越发的俊俏夺目了。

“滚开!”半晌,看着舞邪尘还是愣在那里,挽姜不耐烦的一挥手,原本柔软的丝线仿佛变成了坚韧无比的银丝,锋利尖锐的刺向舞邪尘。

舞邪尘慌忙躲开,堪堪擦过那些夺命般的丝线,脸已经煞白了。

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挽姜,这样麻木无情的人,不是他记忆深处那个人。

不是那个,他曾经视若朋友的挽姜。

舞邪尘缓缓的眨了眨眼,脚下的步子仿佛千斤重,他微微的挪了挪脚,声音艰涩:“挽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现在这样...让我觉得很陌生。”

左手用力,那千万条丝线又是一阵缩紧,文书仙君痛苦的面目都有些扭曲了,她声音发冷,眼神冰冷:“我变成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舞邪尘,滚回你的冥界,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身后的人闷闷笑了,云里凑近挽姜耳边,声音带着戏谑:“挽挽现在这样子,让我觉得很陌生呢。”

挽姜回头,眨眨眼,见云里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她,挽姜一怒,掐住他光洁的脸颊使劲捏了捏,哼了一声:“这叫近墨者黑,不能怪我。”

两个人的低声细语在旁人看来更像是打情骂俏,仙界众人脸色难堪的注视着这两个人,见他们仍是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挽姜手里的丝线也没有半分松懈,看着文书仙君被折磨成那样,一贯冷静理智的折澜星君都忍不住了。

他站出来走上前,靠近云里和挽姜,低声说道:“挽姜,冲动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先放了文书,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说。”

挽姜回头,看着折澜星君,笑了笑:“星君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吗?或者是,星君以为,我还和当年一样的好骗,你们说什么,我便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