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商谈了一盏茶的时间后,皇甫瑾最后总结道:“你这釜底抽薪的事儿做的极为聪明,为了你们大魏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边境和平,你可要咬牙坚持住了。等你真的将那事儿做成了后,你就会发现那时候真正的好处方才显露出来了。”

论政治和军事上的敏锐,林福音自然不如皇甫瑾良多的,见他如此笃定她对付南蛮小国的法子日后必定大有益处,忙连连点头,坚定道:“你都说好了,那自然是好了,我怎么也要咬牙将这事儿给办成了。”

林福音想的还有,若是她这个釜底抽薪的法子真的能保大魏边境几十年的平安那都是她赚了,有这几十年的时间,大魏好好休养生息等待强大,只要真正从内到外都强大起来,那些邻国小国们才会真正拜服,才会真正的安宁。

“这事儿你们大魏还得早些办成了才好,眼下又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来了。”皇甫瑾语气冷冽起来。

林福音心里一凛,挣脱他的怀抱,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问,“可是宁王余孽的事情?”

皇甫瑾点点头,又摇摇头,“倒不是宁王余孽的事情,只是我猜测我说的这件事和宁王余孽也有些关联。”

在林福音的催促下,皇甫瑾将他的人查到了皇甫牧也乔装潜伏到大魏的事情对林福音说了。

“我的人第一次发现他的踪迹就在马头镇,第二次发现他的踪迹自然就是你们大魏京城了。”皇甫瑾冷哼,“他到是舍得下面子来,不愧是装了十几年疯病的人。”

林福音也跟着冷笑一声,“可不是么?他那个人最是舍得下面子的,当初我随你去北戎,他装的那叫一个像,谁知不久就潜入大魏来将我胁迫到了北戎以作威胁你之用?”

林福音话音刚落,心里一动。

她怎么没想到呢?

皇甫牧三番几次如此轻易的潜入大魏,这说明他对大魏十分熟悉啊!

“对了,你刚才说,皇甫牧也到了马头镇了?”林福音眼眸幽幽一转,“那你是怀疑宁王余孽和皇甫牧也有关联?”

皇甫瑾见她敏锐,笑着伸手帮她抚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我怀疑的是,是他出手救了楚玉衡。”

林福音细细脸色一沉,细细一想,还真有可能。

楚玉衡当时断臂逃走,又有几波人马追击,就算她留有后招接应,也不该一夜之间让所有的宁王余孽隐匿不见……若是是皇甫牧出手在后面帮了她一把,帮她扫了尾巴,那是极有可能的。

作为北戎的新帝,皇甫牧自然是有那个本事的。

如此,也能说得通了。

但林福音最介意的还是为何皇甫瑾前脚到了大魏,他后脚就跟到了大魏,按照路线行程,分明是皇甫牧尾随皇甫瑾一路南下的。

那皇甫牧到底有何居心?

林福音将她的疑惑问了出来,皇甫瑾冷哼,“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了,我如今才看清了,皇甫牧装傻的那些年,就派了人在大魏经营了数年,我猜测他是一早就盯上了大魏,这份手段可比我那父皇要果敢的多。他此次不顾一国之君的身份再次潜伏大魏,且还疑似和宁王余孽有接触,怕是来者不善!”

皇甫瑾言的外之意让林福音心里一凛。

皇甫牧的性格就如草原最懂隐忍的狡诈老狼,他既亲自出手了,定不是一般的事情,皇甫牧的目标是大魏!

恐怕如今他已经利用上了宁王余孽以达成他的野心目的了!

林福音这才明白为何皇甫瑾让她一定要促成逼迫南蛮各国臣服大魏的事,若是南蛮各国那边很快臣服了大魏,那么皇甫牧很大可能会投鼠忌器,悄悄收回他的利爪……

“我明白了,南蛮那边的事我会加紧处理的,恐怕要变一变策略了!”林福音沉声道。

皇甫瑾不见她脸上有慌乱神色,心里暗暗点头,倒是真心佩服了这小丫头几分了。

“其实,若是南蛮那边事情一时不成,你还有一法子可用。”皇甫瑾沉吟了一会儿,开始提点她。

林福音也没等他继续开口,脑海中灵光一闪,目光灼热的盯着皇甫瑾的俊脸,“擒贼先擒王?”

皇甫瑾微微勾唇,轻点头,“嗯”了一声。

林福音仔细梳理了一遍,随即摇头,“皇甫牧那么狡猾,怕是已经提前想到了我若是知道了他来大魏兴风作浪会对付他的法子,怕是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了。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尾随你南下了。”

林福音说到这个,却是让皇甫瑾脸黑了黑,双拳也微微握紧,林福音甚至听到了轻微的骨节的碎响。

“他当时易容成了一个苦行僧一路尾随过来,当真是绝妙!”林福音正奇怪的时候,就听到了皇甫瑾咬牙声。

是了,易容成一个苦行僧的话,在这个崇尚佛教的时代,那是最好不过的伪装!

也难怪皇甫瑾的人没有察觉到,谁能想北戎刚登记不久的新帝会易容成苦行僧到了大魏国呢?

就是皇甫瑾不说,林福音也决计想不到皇甫牧是用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法子潜入大魏的。

她如今想来,皇甫瑾的皇位被那人夺了,也是不冤枉的。

皇甫牧却是有能够跟皇甫瑾匹敌的能力。

不过……

林福音自信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鹿死谁手还未未知呢,就是一般比赛也不是先赢一局的人就稳赢了。

“你生气什么呢?”想着皇甫瑾还紧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快,林福音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你有这么一位弟弟该高兴啊,他手段不凡,也是个豁得出去的,我看你且再等几年看着,若是他真是个好的,那北戎交给他也不错,若是个穷兵黩武的,你让他折腾几年正好将烂摊子都给你收拾好了后,你就上去干掉他就是了。”

林福音说这话其实是僭越的,毕竟这是北戎的内政,她却这么大大咧咧也不避嫌的说了这番话来。

“你说的当真?”可皇甫瑾听了她这番话脸上的阴沉却不见了,俊颜上和煦了起来,他就爱她这样不将他当外人的模样儿。

何况她说的一点不错的,正是他心里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