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贝将军一愣,但想到兄弟们传给他的消息说,当时自家主子爷是昏迷不醒的,心里也有了了然。

他皱了皱浓黑的双眉,一脸正气的看着皇甫瑾,“爷,你有所不知,那安阳王府里头的星月郡主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就是她将姑娘和您逼到万丈深渊的悬崖边的!”

皇甫瑾闻言一挑,唇角冷冷的勾起来。

“哼,新帝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呃?”古贝将军不懂,疑惑的看着皇甫瑾,问道:“爷,这……难道是新帝的计谋?”

他还真是不懂了。

皇甫瑾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星月参与其中了,若是让星月将本王带走,则林姑娘势必和星月不会干休。这若是星月失手,他正好借机将安阳王府连根拔了,这还不是好算盘?”

古贝将军震惊了,瞪大双眼,看着皇甫瑾,“新帝竟然这么厉害?”

皇甫瑾冷笑,“他厉害的地方还多着,你知道什么。”

古贝受教的应了一声。

“爷,您休整好了就直接回皇城么?”古贝将军又问。

皇甫瑾曲起修长的手指在木几上敲了敲,摇头,“本王先送林姑娘回大都!”

接下来,他要和皇甫牧新账旧账一起算,留着那姑娘在北戎太危险。

且,他总觉得皇甫牧对那姑娘的感情应该不单纯,否则不会对星月那个女人如此重罚,毕竟她也是流了一半北戎皇室的血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他的话,对于星月那个女人,只会惩罚的更厉害。

真当他不知道星月打着什么主意,都做了些什么事么?

就算星月没有针对林福音,就凭她暗中勾结师门做了那么多恶事,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以前只是时机未成熟罢了。

如今,皇甫牧如此手快,倒是打草惊蛇了。

若是他真以为打压了星月的师门以及将安阳王府连根拔了将事情就了了,那就想错了……

不过,皇甫牧也一定有他的依仗,这个依仗……

想到他几次三番的中了那个巫毒,他身后很可能有巫医族的人在帮他做事情。

皇甫瑾心思沉浮间,古贝将军已经命人烧了泡脚水用木桶装着抬了过来。

“爷,天寒地冻,您先泡个热水脚去去疲乏。”古贝将军单膝跪地就要给他脱靴洗脚,皇甫瑾皱了皱眉,“这种事情本王自己来就好。”

古贝将军一愣,以前的时候他们这些兄弟谁服侍主子爷洗脚洗手的都没有被拒绝啊。

皇甫瑾似是知道古贝将军的疑惑,淡淡道:“林姑娘一向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本王从她身上学到了,这很好。”

古贝将军疑惑的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实在忍不住的道:“爷,我看您并不像是忘记了姑娘……”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皇甫瑾就偏头瞥了他一眼,古贝将军只好识趣的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爷,您今日是在末将的大帐睡下么?”古贝实在是个直肠子,有的疑问不问出来,他就憋得难受。

倒是皇甫瑾听了他的问题微微出神了起来。

按照道理,到了北戎境内,也有了好的条件,他该避嫌,不能再去那姑娘的房里了,但他的心却一直在蠢蠢欲动……

古贝将军看着自家主子爷沉默了这么久,突然福至心灵,好容易变得机灵了一回,立刻道:“禀爷,末将觉着您还是去陪姑娘一起……比较好!姑娘家身子弱,这睡到后半夜更冷,可不能冻着姑娘了!”

皇甫瑾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应了一声,“嗯。"顿了顿,”你提醒的极是,这苦寒之地你也守了两年了吧,明年开春你就回封地去陪你家夫人孩子去。这里本王另派人来。”

古贝将军面色一喜,激动的应了一身“是”,随即十分谄媚的看着皇甫瑾,做了一个请姿势,“那末将送爷过去!”

“不用!你也早点歇息。”皇甫瑾拒绝了,大踏步的往林福音安歇的大帐里去。

不过从他紧抿的唇和微微拧着的俊眉可以看出他心里其实还是紧张的。

进了大帐后,皇甫瑾站在门帘边定定的看着炕上那个将被子捂着脑袋只露出一点点黑漆一般的头发的人儿,心道:果然是怕冷啊!

他走的时候,还特意怕她闷着,将被子放在她的下巴下面的。

林福音可能是冷了,在被子里将腿脚蜷缩的更紧,看到被子在动的时,皇甫瑾也顾不得多想了,大步迈前,脱去衣衫就上了炕。

他刚躺下,还没调整姿势,林福音就如小猫一般朝着他的怀抱蹭了过去。

皇甫瑾眼眸幽深了一些,到底还是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他怀抱里的温暖终于让林福音满意了,她小猫儿一般的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

皇甫瑾却又觉得不对劲了,若是她冷了,今日进她大帐的不是他呢?她也会这样?

……

隔日,林福音睡了一个昏天黑地,到了傍晚才头晕眼花的睁开了双眼,她是真的睡死过去了,就连昨晚皇甫瑾出去后又回来搂着她睡都不知道。

但昨晚,她是有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靠近的,才安心沉睡了。

至于皇甫瑾,心里存着事,一早就醒了,醒了后也顾不得心里的别扭,先去了古贝将军的大帐,有些事他要事先交代的。

林福音起床后,还没梳洗,将被子裹在身上,坐在炕上发呆。

这是她前世带来的习惯,醒来后若是确定一天没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习惯性的发一会呆。

皇甫瑾撩开门帘进来时,就看她坐在炕上发呆的样子。

他狠狠皱了皱眉,“炕都凉了,你还坐在上面作甚?还不起来梳洗吃早膳?”

这倒是像个家长对小朋友说话的语气。

林福音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又伸了个懒腰,才开口,“真是累死我了,到现在才觉得真的活过来了。”

皇甫瑾瞪了她一眼,催促:“快起来梳洗!”

说完,他径直去炕的旁边将一套崭新的北戎女子的冬衣给拿了过来。

这是一套大红色的袄裙,领子上缝制着洁白的雪貂毛,看起来十分华贵。

“这是谁的衣服?看样子不像是一般人穿的起的,难道你们的将士还可以带家眷来戍边?”林福音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