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偲闻言,恨不得把覃舟这老流氓的脑袋割下来,丢到药炉里和着药材一起煎煮了……

那覃府的下人,远远儿的都能听到自家少爷在院子里头的惊呼声:“哎,你个败家大傻子,别碰那药炉,那可是小爷我新制的方子啊……”

“你这种只会看淫/秽话本子的庸医能制什么方子?春/药吗?”

“嘿,看来某人最近欲/求不满啊?想要春/药?小爷也不是没有啊……”

“滚!”

紧接着就是一阵叮里哐啷的声响,得,俩位少爷又打上了。下人们见怪不怪的叹了口气,晚些时候再去收拾吧,现在进去,那是找打……

掌灯时分,婉约弟子宿院

如今泉瞳玥因着受了伤,下了学,只能歪在榻上,哪儿都去不成。

好在她是个喜静的性子,手上拿本书,软软地靠在大迎枕上,慢慢翻着看,倒也惬意。

不过,她才将将看了几页书,似乎就不那么惬意了,这一切,只因站在桌边那个把烛光挡住的高大身影。

此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刘偲。

泉瞳玥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不想面对这上天入地、无所不在的魔星,简直都不想抬头,恨不得整个人埋到书里去才好。

当然,她想当鸵鸟,可面前那人却不会允许她这样做:“你这样看书,仔细坏了眼睛。”

刘偲这厢说着,高大的身躯就凑了过来,大掌一拽,直接将她手上的书给取走了。泉瞳玥心里烦闷,这是自己的屋子,自己的眼珠子,想怎样看还要他管了?

不过泉瞳玥也不爱与人争辩,刘偲这人素来霸道,你若是和他杠上了,他还起劲儿,管得更宽。

她不想跟这魔星对着干,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索性就把头扭到一边。

刘偲见状,哪里容她闪躲,直接伸出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转回头看向自己。

“把脚伸出来,袜子褪了,让我看看你的脚好的怎么样了?”那刘偲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语气认真,俨然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泉瞳玥闻言却是瞠大了盈盈双眸,香腮倏地酡红,他怎么敢说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来?女儿家的脚踝,岂能随随便便就给人看?

刘偲见不得泉瞳玥这副想反抗又不敢的小模样,喉头一紧,就将她一把拉到怀里,泉瞳玥有心想推开他,偏偏叫他得了逞,如今腰被他箍的紧紧的,两人反而越贴越紧。

刘偲拿自己的鼻尖在泉瞳玥如珠如玉的脸庞上缓缓磨蹭、滑动着,另外一只大掌却往下伸,捉住了泉瞳玥那还肿着的脚踝。

刘偲不轻不重地隔着袜子按压在那纤巧的小足上,末了,还暗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不用我送的祛瘀膏子?”

泉瞳玥被那似痛非痛的按法给揉的心颤,嘴上却还要逞强:“我自己有祛瘀的膏子,做什么用你的?”

刘偲闻言,作势就要去扯泉瞳玥的袜子,急的她都快要哭出来了:“你做什么?还不快松开我!”

刘偲轻笑一声,紧了紧手臂,附在她耳边道:“我又带了一盒膏子来,早晚抹一次,再揉按一下,等药膏吸收了再穿袜子,估摸着不出两天,你这脚也就好了。这次可不许再丢了,否则的话……我就每天过来亲手帮你上药,嗯?你自己看着办吧。”

泉瞳玥哪里敢忤逆他,她如今怕死这魔星反悔了,若他执意要祛了袜子亲自替她上药,她哪里挣的过他?那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自是忙不迭地从刘偲手中将祛瘀的药膏接过来。

不过她也有些疑惑,刘偲好几天都没出现在她眼前,她还以为这魔星生气了,谁知道她才将将回了书院,这厮晚上又摸进她房间里来了。

“你不是因着那日我嚷嚷着不嫁人,不理我了吗?怎地还又来?”泉瞳玥也是委屈的不行,山上沐浴被这魔星看了去,又遭歹人迫害,末了还被他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顿,想起来都是恼恨,她将膏子放在小几上,抡起小拳头就在刘偲的肩膀上擂了几下。

刘偲顺势给她打一打出出气,随即从背后环住了她,轻声道:“我们都这样了……玥儿,你就早点嫁给我吧,你生的这样好,我成日提心吊胆的,不放在眼皮底下看着,简直一刻都不能安生。”

素来高高在上的刘偲,口吻里竟然有着不容错辨的祈求与低声下气。

刘偲这几日因着心里惦记玥儿,简直没一夜好睡,他的确是生气的,他气泉瞳玥这丫头总是不爱惜自己,还总是把怀家,姑母,甚至是表哥那些不相干的人放在首位,她为了在姑母心中博得一个孝顺侄女儿的形象,竟然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可生气之余,却又克制不了自己的心去想着她,恋着她,苦苦捱到了最后,简直是思之如狂。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书院了,他没管得住自己的脚,早早儿守在树上看她,结果却发现,她竟然还要靠莲儿扶着才能走路,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她见刘偲放低了姿态,又求着自己嫁给他,就渐渐地沉默了下来。

泉瞳玥这几天留在怀府里养伤,泉氏拖着病体,几乎是每天都来她屋子里坐一会儿。

泉氏每每见泉瞳玥那副娇弱的样子,心里都忍不住要担心:玥儿这孩子虽然从小无父无母,可也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委屈?直到前几日在八重山遭了那样大的罪,她才知道玥儿被那样一个人物盯上了。

因着从莲儿那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泉氏才私下又托人去查了刘偲这个人。

虽然能查到的事儿不多,但也足够泉氏了解个大概了。原来当日出来救人的刘子倾,竟然是“传奇刘家”,刘富贵的独子。却说这刘家,是出了名的富可敌国,乐善好施,虽然这刘家名声在外,可唯一的儿子却是个头疼的人物。但凡和这刘偲接触过的人,私下都偷偷称他“混世魔王阿偲”。

听说这刘偲,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功夫,经常出手教训书院里的同窗,性子嚣张跋扈不说,连夫子都不放在眼里,有时嫌夫子讲课不精辟,直接就甩袖走人。

泉氏听完那打听的人禀报之后,简直眉头都打成结了。她能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何总是与那刘偲不对付了,这样眼高于顶,盛气凌人的性子,彦京肯定是看不顺眼的。

这样的男子,根本不是良配,发起横来谁都管不住,玥儿这样和软性子的姑娘,落到他手里能有什么好?

泉氏深深地叹了口气,想着玥儿被这样一个张扬跋扈的人盯上了,只怕不能善了,若是玥儿被这刘偲得了手……

泉氏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心惊,玥儿虽然背后是怀家,但是毕竟只是个表姑娘,一介孤女,又没有几个正经亲戚撑腰,以后在夫家的难处,可想而知,若是郎君一点儿都不疼人,那下场就更难说了。

而这刘家是个商户,应该不会像氏族那般挑剔玥儿的出身才是。可坏就坏在这刘偲的性子太跋扈了,泉氏想起刘偲在八重山上,出来就砍断那贼人的手腕,这也太残暴了些……

泉氏每每想到这些,总是不得安生,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地叮嘱泉瞳玥一些事儿,口气十分明显,无非是含沙射影地告诉泉瞳玥,少和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在书院里,多多和表哥亲近,毕竟表哥是自家人,外人哪里比得上。

泉瞳玥想到这些,再对上刘偲那期盼的眸子,就有些不自在了。

刘偲见她目光闪躲,心下一片冰凉。他自嘲一笑,缓缓地放开了泉瞳玥。彼时,刘偲只觉得胸中憋着一团无名火,偏偏无处发泄,只烧的他五内俱焚,难以言说。

虽然泉瞳玥并没有说什么,可两人毕竟相识也有三年了,他又如何看不出此时玥儿那一脸的为难?哼,指不定在怀家又听了一耳朵什么端庄、贞淑,少和陌生男子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