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何承贤出院,但身体有些指标仍有一些异常。

医生建议合理膳食加静养,营养师也给出了相关建议。

何田田借着下班时间,驱车去药店帮老爸购买营养补充剂。

刚上车坐稳,就收到了顾阅忱发来的信息。

先是问了何爸爸的近况,又是叮嘱何田田按时作息,少吃外卖。

何田田捏捏眉心,一一点头。

顾阅忱又因为特殊危重病例,被安排了飞刀手术。

今天是走后的第二天。

原本以为男房客不在,自己在饮食上可以稍稍放纵一下。

奶茶,可乐,冰激凌。

烧烤,油炸,小熏肉……全都安排上!

这边想法刚萌芽,那边顾医生电话就打了进来。

何田田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在她心房里装了监控。

家里多了个老干部,生活起居处处受管制。

好烦~

凡尔赛的那种!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许跟盛享约酒!”提到盛享,顾阅忱语气明显低沉了一个度。

何田田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待见盛享,盛享哥是哪儿招惹到他了?

可仔细想想,顾阅忱好像压根也没有特别待见的人!

除了她~

挂断电话前,顾阅忱还特意叮嘱,最近雷暴天气比较多,让她记得关好门窗,断电断天然气。

外出开车也要小心,安全第一。

总之,他回来之后,她不能少一根寒毛!

何田田听得这里扑哧一乐。

这是什么奇葩要求啊?

难不成我身上有多少寒毛,你还数过?

顾阅忱幽幽道,昨天梦里还在数……

何田田小脸一红,双颊开满了桃花。

顾阅忱很忙,简单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那么干脆利索的一个人,挂电话时却有些不舍。

他说,想你。

何田田的心就融化成了蜜糖。

她也想啊~

想依偎在他的肩上,想躺在他的膝上。

想被他“偷袭”,想要他抱。

想捉着他的手掌对着灯光看剪影,想他唇间微凉的薄荷气息……

唉!

思念成灾。

想男房客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何田田晃晃脑袋,强行收拢心神。

启动车子时,天边墨云里已经滚起了电光。

一个小时后。

停车场。

何田田从药店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补充剂。

老何同志,增强抵抗力的。

顾家外婆,安神助眠的。

男房客,保持精力的。

陶野,骨骼恢复的。

此时,强对流天气过境,已经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天空像是被泼了墨汁,视线能见度极差。

鬼天气堪比特效,让人心惊胆战。

何田田还没到车前,豆大的雨点就已经噼里啪啦砸落下来。

其中好像还夹杂着冰雹,敲地她脑壳嗡嗡响。

她现在忽然无比想念顾阅忱。

上一次这样的鬼天气,顾阅忱早就把她护在了怀里,一路遮风挡雨把她塞进车里。

做大佬怀里的小花朵真好。

可现在,顾阅忱不在。

她一个人顶风冒雨,啥形象也不顾了,跳手跛脚一路狂奔。

好不容易到了车前,急着去开车门避雨。

却怎么都打不开。

又接连试了两次,还是纹丝不动!

撞邪了?!

何田田暴躁了。

难道是雨大风狂天黑视线差,看错了车?

正纳闷着想去求证,何田田一个转身,身后忽然多了一个黑影!

人吓人,吓死人。

猝不及防,何田田差点吓掉了魂!

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的脸。

在这样的鬼天气里,这架势,已经足够骇人。

若是寻常车主,碰撞之下,肯定会有所反应。

就算不道歉,骂一声娘也比像现在这样干戳着强一百倍。

对方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何田田。

何田田当时整个人就有点毛了。

蓦地。

一道炙烈的闪电划过,一切阴暗无处遁形。

在短短不足一秒钟的时间里,何田田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手里攥着一把锥子!

闪电划过,锥体闪着白森森的寒光。

那一刻,电光点燃了女人身上的暴戾和杀气,何田田心脏骤然一沉,脑袋嗡的一声。

吕心月!

“去死吧你!”

疯魔了的吕心月,青面獠牙,挥舞着手里的利器,恶鬼般朝着何田田扑了过来。

要玩完!

何田田撒腿就跑,但人点儿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惊慌中,脚下莫名一绊倒,重心不稳,一头就栽了下去……

又是一道照亮天地的赤红色闪电划过,吕心月投落到地上的剪影犹如夺命夜叉,朝着何田田吞噬而来……

眼见锥子要落向何田田的后心,蓦地,一个身影飞掠而至。

不见他如何动作,吕心月手腕被踢中,手里的锥子脱手。

下一秒,何田田直接脊背一热,已经被人从地上扯了起来,圈进了怀里。

“你没事吧?”

男人声音很是耳熟。

透过雨水,何田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裴燃。

“小心!”

说是迟,那是快。

吕心月像是满月狼人,又反扑上来。

一心求死的人,招数虽没章法,但是招招都是奔着要命的去的。

裴燃保护何田田心切,肉身为盾,肩上瞬间就多了一条血痕!

何田田看着裴燃身上的白衬衫顷刻间被殷红冲刷了一片,呼吸都凝滞了……

……

融合医院,住院部。

“这叫什么事儿?”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我就去厕所撒泼尿的功夫,你就……就……就这样式的了……”

裴燃的病床前,老阎已经干嚎了俩小时了。

看着裴燃受伤,他悔恨交加,头皮都快薅掉一半了。

裴燃耳朵都起茧子了,但又无可奈何:“好了,别嚷了。我又没怪你……”

“你怪得着我吗?”老阎:“我让你等我,等我,你不等!”

“裴燃,你咋那么爱管闲事呢?你以前也不这样啊,打个雷你就以为自己是阿斯加德王子啦?你就变身索尔了?”

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真真儿心疼兄弟。

看到裴燃这样,眼圈都红了。

“差不多得了。吼了俩小时了,嘴巴不干啊?”

裴燃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他虽然面无血色,但笑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有危险的人是何小姐,是朋友。能叫管闲事吗?换了你,你能袖手旁观?”

“你跟我能一样吗?

老阎瞪着他:“我什么体格,你什么体格?”

“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你这是耗子抵猫鼻梁骨——作死!你要这么着,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老阎!”

老阎还想说什么,裴燃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

老远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算给面子,就嘀嘀咕咕收了声。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何田田垂着小脑袋,裴燃为救她负伤,她很是愧疚。

裴燃:“田田,都是朋友,还沾亲带故的,你说这话,就当真见外了。”

何田田:“是……”

他受伤了。

那么完美的一副皮囊,挂了彩,她难过啊!

“你别可是了!”

老阎直接打断了何田田的话。

他冲她招手:“来来来,虎妞,你过来,咱俩聊聊!”

老阎拍了拍自己跟前的沙发椅,不解的盯着何田田:“你不是挺会,挺厉害的吗?怎么一个老婆子就把你给整没招了?”

“你当时扎我的时候,不挺带劲吗?”

他戳了戳自己被何田田扎过的肋条骨:“怎么对付敌人的时候就不行了?”

“你练的是傻姑派的煞笔真传吧?专搞自己人啊……”

“老阎!”裴燃听不下去了,叫停老阎:“哪有你这么跟女孩子说话呢?”

让人多难堪啊?

裴燃看向何田田:“你别往心里去,老阎这张嘴就这德行。”

何田田讪讪地笑笑,也不言语。

老阎说又没错。

她本就无言以对。

老阎摆摆手:“裴燃你被老这么想着她,这也就是薇薇不在,薇薇在醋坛子早翻了!”

“还有啊,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说话最难听的还没到呢。你等你姑妈来了试试,她能把虎妞蘸酱生吃了,你信不?”

听老阎提到“姑妈”,裴燃神色明显起了变化。

他转头看向何田田:“田田,我没什么大碍,再加老阎也在,你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何田田下意识看了一眼腕表,晚上九点一刻,时间不算早,但也不算晚。

“我先去餐厅帮你们把晚饭买来,裴先生,你有什么忌口的吗?”何田田站起身来。

裴燃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过午不食很多年了。”

这回答有点出人意料之外,何田田看向老阎,求证。

“你不用看我,我不吃!”老阎一脸傲娇:“烦着呢~”

何田田:“……”

裴燃抬脚踹了老阎的腰,示意他嘴下留情。

老阎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冲着何田田招招手:“走吧虎妞,别赖在这儿了。”

何田田心说,你张张嘴能吃饭就得了,求你别说话了!

老阎不以为意,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抬胳膊搂上了她的脖颈,愣是把一娇娇女处成了无性别的哥们!

“赶紧走,一会儿灭绝师太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老阎压低了声音。

“为啥?”何田田不解。

老阎:“为啥,你为啥是个人?一天到晚哪儿那么多为啥?不想倒大霉,就赶紧走……”

揪着何田田刚到门口,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已经到了门外。

老阎看着何田田:“得,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