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沈夫人,奴婢无事。”绿儿微微欠身,乖巧的站在一边,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那些人又为难你了。”左氏闻言,轻声的咳嗽了几句。

“奴婢……”绿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自家的夫人实在是太委屈了。

“罢了,我这有些银钱,还有你的 卖身契,你离开这里吧,从此以后,不要在回来了。”左氏早就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

“玉荣……”陈嘉自然是知道她的处境,要是身边没有自己的人,那她……

“奴婢不走,奴婢从小就跟着夫人你,现在您要奴婢走,奴婢又该去哪里啊?”绿儿急忙的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落下。

“只是……”左氏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要是哪天走了,她又该怎么办?

“左夫人,若是不介意,我每日都会拍丫鬟过来为你送些药材来,你们自己熬煮,也好过看人脸色。”

站在一边的沈灼华见状,主动的出声说道。

话落,这左氏很是意外的看着她。

“灼华说的也是在理,这样也方便些。”陈嘉看着沈灼华,心里也很是欣慰的开口劝解。

“那就多谢沈小姐了。”左氏惨淡的一笑,声音虚扶了几许,“绿儿,这里都是药味,就带着三位小姐出去坐坐,准备一些茶点。”

“是。”绿儿说着急忙的欠身,就对着沈灼华三人做出了请的姿势。

沈灼华几人也自然是明白,她们是想要说说话,便跟着去了院落中,看着院子里的萧条。

绿儿从小厨房里拿出几样点心放在她们的面前,看的出来,这是早上做的,也已经凉了。

“想不到左夫人竟然落得这部田地。”海明珠看着眼前的点心盘子,叹息一声。

沈灼华望着正在打扫卫生的绿儿,淡漠的眼底划过一道鎏光,垂着眼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左夫人已经没了掌家大权,那些小妾自然是要狠狠的报复他,只有她死了,才能上位,成为当家主母。”

“灼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陈墨儿听到沈灼华的话,不由的蹙眉,倒是听出了别的意思。

“左夫人的身子即便是不好,也不会这般,若说没人下药,这件事我是不信的。”沈灼华看着绿儿正在打扫庭院,声音也压低了一些。

“灼华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海明珠自然是明白这深宫大院的那些勾心斗角。

“嗯,可怜了左夫人了。”陈墨儿对这些事倒是听过,但是真的还没有见过,自然也不会明白这里的情况。

“墨儿,你父亲在你母亲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续弦,你是不会明白这里的事情的。”海明珠看着陈墨儿似懂非懂的模样,出声说道。

“哎……”陈墨儿叹息,这声叹息是为了左夫人而叹息。

沈灼华侧目看着房间里面,左氏和陈嘉正在说着话,从窗户外也只是看着上下浮动的唇瓣。

“玉荣,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陈嘉看见她说了一堆,还是主动地询问。

“哎……嘉儿,你既然问起,我就对你说了,我这辈子就是一儿一女,我现在的身体我是知道的,我没有什么遗憾,只是放心不下小亿。”

左氏说着,叹息一声,还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眸中也带着祈求之意。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会尽量的帮你。”陈嘉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和颤抖。

“我知道小亿正在侯爷的麾下,我希望他能出人头地,但是我也知道我是看不见那天了,日后若是小亿有什么危难的,希望你能帮他一把。”

左氏这话准确的说,是在对沈灼华说的,知道这个要求也的确实过分了些,陈嘉一时间有些为难。

“我知道这是为难你了,嘉儿,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帮我这一把吧,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左氏说着就要跪下,却被陈嘉拦住。

“玉荣,我答应,我会尽力而为的。”陈嘉说着,急忙的说道,眼眸也看着窗户外面,对上沈灼华的眼眸,带着一丝愧疚。

院子外的沈灼华只是看着一个眼神,就知道左氏的要求是什么了,想到这里,便给了陈嘉一个安心的神情。

这样的一幕,被陈墨儿看的真切,一时间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灼华,你在和姑母说什么?”

“左夫人在和母亲求情,为自己的儿子求情。”沈灼华收回视线,拿起一边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什么意思?”海明珠一时间也是有些糊涂。

“左夫人不放心的就是左小亿,左小亿又在平衍的麾下,她求得是什么你们应该知道。”沈灼华手指在茶杯上来回的蹉跎。

“看你的模样,那就是我姑母答应了?”陈墨儿说着语气很是肯定。

“嗯,答应了。”沈灼华也明白她的难处。

“嘉儿,我这辈子,对不起的就是沈小姐了,我没有教育好女儿,害的她竟然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就是死都要我为她报仇。”

左氏说着,还叹息一声,对着自己的女儿很是失望。

“玉荣,何必说这些呢?都过去了不是吗?”陈嘉眼睛有些红润,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嘉儿,这可能是你我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我这不是病,是毒,这毒药是老爷和公公默许的,我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左夫人说罢,还轻咳的了几声,声音也里带着哽咽和不舍。

“我带你出去吧,你在这里下去,你会死的。”陈嘉的眼泪终究是忍不住的落下。

左夫人却是摇了摇头,“小梨是我杀的,而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左家一共两个女儿,都惨死,最后的希望我也把她扼杀了,公公对我生气也是应该的。”

左氏说着,还带着苦涩的笑意,眼泪也落在了脸颊上。

“玉荣。”陈嘉抽噎一声,拿起手绢擦了擦眼泪。

“别哭,今天陪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