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远不接电话,宋程司倚在旁边的墙上,摸出口袋里的烟盒。

想了想,又把烟盒塞回去,走到季漫瑶身边,拉住她手臂:“瑶瑶。”

“啊?”季漫瑶还在着急,她抬起头,眉头紧皱,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焦虑。

“瑶瑶。”

宋程司握住她的双肩,把她整个人都正过来,挽起她耳边的碎发,轻柔别到耳后。

他俯下身子,平视她的双眸。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程哥……”季漫瑶还想说什么。

宋程司竖起食指,挡在她唇前,温柔立誓:“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多谢。”背后传来一声清冷的道谢,宋程司一怔,回过头,是风尘仆仆赶来的林世远。

他今天没戴口罩,俊秀的五官一览无遗,他拧着眉,一把拉过还傻愣着的季漫瑶。

“不过瑶瑶暂时还不需要你的保护。”

话说得客套,但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他的眉紧拧成川字,带着不容忽视的拒绝。

“是吗?”宋程司抱着胸,挑眉看向他。

两个人都是篮球运动员,身高差不多,但从视觉效果上来说,穿着风衣的宋程司看上去要比穿着运动服的林世远瘦弱很多。

宋程司皮笑肉不笑:“我还不知道,兴风球员也开始管别人的家务事了?”

他又继续说:“我保护自己女朋友,跟你有哪门子关系?”

“女朋友?”林世远的眉又拧紧三分,他黑着脸,侧头问身后的姑娘。

“瑶瑶,你答应他了?”

瑶瑶。

宋程司眯了眯眼,这个傻大个也叫她瑶瑶。

林世远没察觉到宋程司的异样,因为身后姑娘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很轻幅度地点点头,小声应了声“嗯。”

妹的,自家白菜还真让猪给拱了。

林世远有些火大,他背过身,口气不算太好,带着些兄长的权威。

“瑶瑶,你不是告诉我你没谈恋爱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让我回去怎么跟阿姨交代?”

“我……”

季漫瑶支支吾吾,低着脑袋。

宋程司看不下去,他心心护的姑娘,怎么能在这个老家伙面前受委屈?

这样想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姑娘护到自己身后:“从小一起长大就可以管这么宽吗?”

“世远哥,您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啊?”

“你想当耗子就直说,不用这么曲里拐弯告诉我。”

林世远不徐不疾,轻而易举就破了宋程司的质问,他自上而下扫了宋程司一圈。

宋程司牵着季漫瑶的手,两个人十指紧握。

他牢牢地把姑娘护在身后,看那样子,像是连根头发丝都不想让他见。

这就是北野的王牌?

林世远嗤笑,对面这人现在这副毛头小子的紧张样,可一点都没有那天在球场上的气势。

他刚才是怎么说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是吧?

林世远明白过来。

怪不得反应这么大,原来是还没弄清楚他的身份,小屁孩,连对手还没整明白呢就瞎进攻。

林世远心里门清,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他笑看着宋程司,说出来的话却带有极强的杀伤力:“宋程司,不瞒你说,当年我认识瑶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谁知那人的回应也咬得跟紧:“世远哥,我也不怕打击你,三十年后我还能抱动瑶瑶,但是你呢?”

“呵呵。”宋程司笑得如沐春风,“怕不是已经成个糟老头了。”

宋程司你是不是傻?

季漫瑶心里着急,话不能明说,她只好从背后使劲戳了宋程司两下。

谁知那人只是抓住她的手,侧头压低声音:“瑶瑶,别闹。”

“……”

谁有心情跟你闹啊?那是你大舅哥啊喂!

林世远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小动作,看破不说破,他指指台球厅正门:“会打台球吗?”

“当然。”

林世远歪歪头:“来一盘?”

“好。”宋程司正愁没机会发泄,他笑着,“世远哥,咱们打赢的说话。”

*

台球厅内。

服务生小哥帮忙摆好球后,就特别有眼力见地离开了,台球桌旁边只剩下北野的几个人。

大伟撞撞老k的肩:“什么情况?”

老k竖起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隔空划过一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血溅台球场?”

“哪能是台球场。”老k拍拍大伟的肩,语重心长,“大伟,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他指着不远处:“那儿,修罗场。”

台球桌旁,宋程司和林世远分别从架子上挑了根顺手的球杆。

用巧粉摩擦完球杆后,林世远朝宋程司歪歪头:“你来开?”

“不必了。”宋程司把巧粉放到桌边,“来者是客,你请。”

林世远掀起唇角,也没跟他客气,走到台球桌最前方,摆好姿势,弯下身子。

手指架住球杆,很稳,向后一退,猛地向前撞击。

“砰!”大力开球的撞击声。

聚在中间的三角形球团被成功打散,两颗花色球落入球洞。

宋程司没什么起伏,如果林世远连开球都进不去,那这场比赛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淡淡地看向举着球杆的人:“继续。”

呦,表情变了?

林世远微不可察地挑下眉,不愧是奇迹之皇,只要身在赛场,就有着不输任何人的气场。

他舔舔唇,没回话,找好角度后趴下身子。

“砰!”一球入洞。

林世远笑笑,又走到白色母球旁边,趴下身子。

“砰!”第二球入洞。

“砰!”一个漂亮的反底。

宋程司还是淡着张脸,好像现在分数是鸭蛋的人不是他一样。

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很稳,但是在旁边看着的几个人却很焦躁。

小乔是表现最明显的,从林世远进第二个球开始,他的脸上就已经露出了担忧。

宋程司在他心里是战无不胜的偶像,哪怕不是篮球,他也不希望看到偶像输给任何人。

他走到季漫瑶身后,拍拍她:“瑶瑶。”

“我看到了。”季漫瑶明白小乔的意思,不止是他,这里的所有人都替宋程司捏了把汗。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男友。

季漫瑶咬着唇,心里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台球桌旁边的林世远已经趴下了身,他向后撤臂,眼看着就要再次进球。

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

几乎是跟林世远的击球动作同时发生,季漫瑶突然提高音调:“世远哥!”

“呲——”

林世远被乱了心神,球杆出手,却只擦到球的边缘。

花3只向右挪了一点。

林世远站起来,波澜不惊,他看向季漫瑶:“怎么了?”

“没什么。”季漫瑶低着头,不敢去看哥哥的眼睛。

小声地:“我只是想问问,你想要什么喝的?”

“我晕!”

她给的借口很烂,连大伟都忍不住扶额。

但林世远只是温和地笑笑,顺着她回答:“水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