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笼罩了整个世界,外面的车流声也渐渐静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大师,我叫钱三妹。”

“钱三妹,那个道士固然有问题,但是他怎么做到的让你家财源茂盛,我还需要去你娘家村里看一下。如果你说话属实的话,那么,你和你的两个姐姐,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钱三妹惊恐道:“那……那我们怎么会长大?会嫁人?两个姐姐还生了孩子?”

李金生摇摇头:

“我现在还不能肯定我的判断,还是去了以后再说吧。你的两个姐姐在哪儿?”

“她们的魂魄被困在王村南街的鬼楼里。因为平时无人出入,目前只是出不来。感知不到自己的肉身在哪儿。”

钱三妹伤心道:

“没有安葬骸骨,也没有路引,根本就不能去转世。”

李金生看着一脸震惊的郭东莞,对他说:

“去厕所解决一下吧,憋了这么久。准备一下,我们要下乡了。”

郭导恍然大悟:“对对,去厕所,忘记了。”

精神力的巨大冲击让他超越了生理极限,这会儿才觉得这个厕所不去不行了。

“你回到碗里去吧,我带你回去。”李金生对钱三妹说。

钱三妹对着李金生鞠了一躬,转身闪进了行李箱中

李金生打开门,看见小麦穗和蔡晶莹在门口放了两个小凳子,中间放了一张小圆桌,桌子上是草莓瓜子和爆米花,还有两杯果汁。

“嘿嘿,李爷爷,事情解决了吗?”小麦穗笑嘻嘻地对他说。

“你们俩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的,要干嘛?”李金生哭笑不得,无奈道:“没有解决,我要去你们拍戏的那个村子一趟,你们俩就呆在酒店,等我回来。”

蔡晶莹站起来,紧张道:

“你会不会有危险?明天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晚上?”

“只能晚上去,才不会打扰村民,也不会被人觉得怪异。主要是,只有晚上,障眼法才失效。我才能看到真实的情况。”

小麦穗激动道:“带上我吧,李爷爷,我不怕黑,我也不怕鬼,我胆子很大。”

李金生拒绝道:

“人多添乱,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蔡晶莹挪开小桌子,把门口让出来。

郭导重新洗漱了一下,感觉浑身轻松,他再也没有浑身冰冷的感觉,手也不抖了。他走到门口,精神焕发地对蔡晶莹说:

“小蔡,告诉副导演,我已经好了,这个戏,咱们不切了,等明后天,咱接着拍。”

蔡晶莹高兴极了:

“太好了导演,谢谢。”

小麦穗眼看着李爷爷就真的不带她,要跟导演走掉。她赶紧追过去,拉住李金生的胳膊:

“李爷爷,带我去吧。”

李金生一改往日慈爱,把脸一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吓得小麦穗赶紧收回手。“不去就……不去……我在酒店背剧本好了。”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 ,来到钱三妹的村子。

停在钱三妹家的老宅前。

时间已近午夜,钱家老宅前,迷雾蒙蒙。

李金生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

居然被他猜中了。

不好办。

这个老宅子是个障眼法,说白一点,这个地方没有房屋。在白天,有一个宅子在那里。是给人看的。

“郭导,你说,你还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几天?”

“是啊,屋子里特别冷,大夏天的,风嗖嗖的。”郭东莞阵阵后怕。

“你头顶无片瓦,当然有风了,你根本就没有睡在房子里,这个房子,就是一个幻象。”

这时,李金生口袋里的碗动了一下。钱三妹飘了出来。

她惊讶地看着老宅,终于明白了一些道理。

“当年我们姐妹走的时候,家里是村里最好的房子。我回来了以后,却发现家里变回了老样子,原来是假的。”

“可是,我家的大房子在哪儿?我母亲后来怎样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金生拿出一整张黄纸,画上一个大大的符,对钱三妹说:

“走吧,我们去看看,当年你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着大步走进院子里。

……

女人看着三个宝贝女儿越走越远,消失不见,心终于踏实了,她闭上眼睛。回顾自己的一生。

和母亲吵架,离家出走,被人拐到这村子里卖给钱家。生了三个女儿要被淹死……这一生,太苦了。

第二天,正午,男人悠哉悠哉地回到家。先是去偏房看了看他那不能动的老爹。

他闻见屋子里一股臭味,老爷子“乌拉乌拉”说着听不懂的话,难道一晚上没人给换洗?

他感觉到不妙,赶紧冲进老婆房里,看见老婆躺在床上,眼睛看着他,仿佛在等他回来。

他又冲进里屋,发现女儿的被褥整齐,人不在屋里。

“人呢?三个娃儿呢?”他冲妻子大叫。

妻子平静地问他:

“我有两个问题,这么多年都想问你:你是个身无长物的赖皮,你是怎么发家致富的?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你是最想要儿子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提生儿子这回事?”

丈夫眼神躲闪,慌乱之后,忽然恼羞成怒,他冲到床前,揪起妻子“啪啪”两个耳光。

“我问你,三个孩子哪里去了?”

“跑了。我让她们离开家,找个男人去过日子,”妻子笑道:“你不用追,昨夜就跑了。早就远远的了。”

“你他妈的,坏老子的事。哎呀……”男人捞起床边妻子上厕所用来做拐杖的棍子,对着妻子一阵乱打,头,背,胳膊,和她那已经不能动了的腿。

女人嘴角带笑,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求饶和惨叫。

这时,二十年前那个老道冲进家中,他仿佛和当年没什么变化。

“你不能打死她,她活着你还能控制,她死了给那几个孩子去托梦,你下一步就更不好办了。”

然而,妻子已经许久没了动静,男人把妻子翻过身。

女人半张着嘴,眼神涣散,已经气绝。

老道惊道:

“快快,送到我住处来,溶了铁水给她灌下去,让她口不能言,才能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