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强开车向来稳妥,看着孩子们睡的香甜,甘甜也有了困意。歪过头打起了盹儿。

直到小祐把她叫醒。

“妈妈,我想上厕所。”

“阿姨,我也想去。”小麦穗睡眼朦胧的说。

“好的,何强,最近的服务区还有多远?”

“还有12公里,很快就到,宝贝们稍微忍耐一下。”何强说:“可以先做个准备,披上外套。”

小葡萄也已经醒来,他捋了捋自己的小卷发,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不发一言。

小小顽童,仿佛有着无尽的心事。

只有在吃饭扒菜啃排骨的时候,甘甜才能看到一个幼儿园小朋友该有的样子:嘬手,微笑,满足,吃撑了还不肯下桌,眼睛还黏在菜盘子上面……

其他的多数时间,小葡萄都是表情冷冷,不爱说话。

甚至小祐和小麦穗做游戏的时候,小葡萄也常常作壁上观,仿佛跟他没关系。

这孩子,应该是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吧?

甘甜问过孩子父母的姓名,电话。因为刘园长只提供了他姑姑的号码,还是关机状态。

小葡萄一问三不知,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连自己爸爸的姓名都不知道。

五官精致而完美,通体散发着一种贵气,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甘甜觉得,这孩子的来头,可能不太简单。

他对甘甜,有时候一句“阿姨”,有时候什么都不叫。甚至在刚到家里生活的

头两天,一度对小祐给小宝宝换尿包这个事,颇有微词:“你是个男人吗?居然做这种怂事?”

就好比那些宣扬“君子远庖厨”的书生一样,是一枚妥妥的小直男。

看着尚在睡梦中的大宝和二宝,甘甜恍惚觉得这些日子是大梦一场。现在是我的舟宝和怡宝了,没有人能拆散我们。

到了服务区时,距离出发已有几个小时了,甘甜让何强带着小祐和小葡萄去上洗手间,她给舟宝和怡宝把了尿,两个宝宝歪着脖子,眯着眼睛,听着妈妈嘴里的口哨声,舒爽地放了水。

甘甜又拿出小盆,兑好温水,洗了洗小毛巾,给两个宝宝擦了擦屁屁,重新穿好纸尿裤。自至至终,两个小家伙都没醒,睡的是酣畅极了。

这时,三个上了厕所的男人回来了,两个小男孩手里还各拿着一把玩具枪。

甘甜纳闷地看了一眼何强,何强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毕竟是孩子,两个孩子眼巴眼望地看着,羡慕着呢。”

甘甜不高兴地说:“服务区的东西贵着呢,你们怎么可以要求何叔叔买礼物呢?”

何强赶忙用力挥手:“不不不、是我主动要买的,孩子们拉拉扯扯不要。这事儿可不能怨孩子。”

甘甜不好意思地说:“让你破费了,何强。”

她不想过多苛责孩子们,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更要宽待包容一些,避免孩子们心生凄凉。

那就等她手头宽裕以后,再回赠何强一些实用的礼物吧。

甘甜让小祐和小葡萄上车照顾弟弟妹妹,她牵着小麦穗去卫生间。

小祐抱起舟宝,轻轻地拍着。

小葡萄想了想,把怡宝抱在怀里,有样学样地轻轻拍着。看着怡宝略显瘦削的小脸,冷冷地说:“哼,爱哭没营养。所以你最瘦。爱哭鬼,睡觉的时候倒是乖巧。”

嘴上说着讥讽的话,手上却拍的轻柔,眼神里也都是满满的宠溺。

甘甜带着小麦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暖心的哥哥,哄着怀里的宝宝,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甜了。

二人上车,准备出发。

车子发动,向前刚挪了一米。只听窗外“啊呀”一声惨叫,马上冲过来两个陌生男人拦住了去路。用力拍打驾驶座的车窗。

气势汹汹。

何强只好把车停下来,摇下车窗。

“什么事?”

“你还问?你开车不长眼睛吗?撞人了你不知道吗?”一男子声大如钟,好像想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似的。

他刚说完,立刻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小祐和小葡萄有点怕,往甘甜跟前挪了挪。

小麦穗马上站起来,挡在甘甜身前,勇敢的如男子汉一般。

从懂事起,她就跟着爸爸到处要账,什么人没见过,今天这茬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甘甜看着反应神速的小麦穗,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起。她拍了拍小麦穗。

“宝贝,坐下,阿姨可以处理好。”

何强有点紧张,回头看了一下甘甜:“甜姐,我发车时看了后视镜,车边是没人的,我确定。”

“我知道,何强,咱们俩下车,把车门车窗锁好,让孩子们在车里。”甘甜已经冷静下来,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何强赶紧对窗外的大汉说:“大哥,我马上下车看看。”

甘甜给几个孩子交代了几句,打开车门,刚下车,就看见车的右后轮位置,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卖力地痛苦呻吟。

何强虽然跟着甘甜开车出省送过救助对象,但还没有遇到过这般场景。

他下车以后,把车门锁死。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根递给拍窗的二人,“哥,抽根烟,消消气,有话慢慢说。”

汉子一把打掉他递过来的烟,冷冰冰地说:

“说吧,公了还是私了?”

甘甜冷眼看着这个一边疼一边捂脚一边向围观人群控诉过程的的女人,并不弯腰去扶。

“你就说说,我就从这儿过一下,就把碾了脚了,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开车怎么这么毛燥啊?这儿有一个大活人你就看不见吗?”

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