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雾珀在自己糟乱成一团的世界里终于能听清楚外面的动静时,

距离他从第一次灼烧的疼痛中醒来又昏迷过去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

整个过程就如同坠入进了一场无限循环的噩梦里,他不得不一次次的从疼痛中醒来又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

在如此反复不断的折磨之下雾珀已经完全记不起自己来时的路途里究竟是从何时昏迷了过去,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一定是在坠落的途中便昏了过去。

因为直到现在他眼前的物景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而他的脑海中却没有一丝对于恶魔之境的初印象。

但有一点雾珀自始至终都能清晰感受到的便是,无论他是处在昏迷或是清醒的状态里,他身体内的灼痛都未曾消失过。

因为看到过鄫言眼睛的背后,所以雾珀很清楚造成自己现在如此痛苦的原因是为何,

他们一定已经与他签订了契约,因为只有夺走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才能在此处活下去,或者说是暂时活下去。

而此刻他除了身体的痛楚之外还有对鄫言一直以来为他承受着如此痛苦折磨的愧疚,

还有对他那曾经远在深渊,如今近在咫尺的……母亲的疼惜……

他根本无法想象在自己印象中那个娇弱又温柔的母亲曾经来到这里后是如何熬过的一切,

而母亲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初衷也全部是为了他。

想到这里雾珀艰难的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心口,从刚才起他就明显感觉到身体里有一部分空落落的,

他已经发现自己多年来精心梳养的与母亲一样的长发被他们夺了去。

但他知道绝不止于此,果然,当手摸在心口上后,他没有感受到原来的正常心跳,

取而代之的则是及其微弱的潺跳与剧烈无比的灼痛。

当手掌压到胸口上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身体内一刻不停的刺痛其实是从心脏的位置为中心向全身扩散了开来。

原来他们夺走的是他的心脏。

但此时被夺去了心脏对雾珀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当他做出抛下亡灵城只身来到恶魔之境的决定时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虽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但毋需多猜也能知道是在恶魔之境的牢狱里,

当初在鄫言那里他已经基本知晓了恶魔之境的基本元素为何。

所以现在他身处的这个由无数根亮红且滚动的浆体栏杆围起来的牢笼大概就是由炎浆组成起来的没错。

雾珀无力的闭上眼睛,高温与从牢笼栏杆上蒸腾出来的滚滚热浪让他的双眼也跟着身体一起难受起来。

可比起此,让他最难受的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消息母亲是否已经知晓?

母亲知晓后会怪他吗?会生气吗?一定会的吧,毕竟是他破坏了母亲的计划,让鄫言将择辛困在了幻境中,而他取而代之到了这里。

可是他又无法勾勒出母亲真正生气的模样,在他全部的印象中,母亲对他永远都像是魔族黑夜期的暖月一般温柔如水……

即使是这样温柔的印象,千年以来他回想时虽可以立时跃然心头,却又偶尔会被浓雾遮掩。

母亲来到这里的千年变了吗?雾珀不知道,但从那封信里他能感觉到母亲变了,变成了一个伤痛他心的母亲……

(最近忙着搬家回家,所以只能一两更,等月中稳定了会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