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轻轻拉起发动机的电缆,在零四微微呆愣的那一秒,那身材诡异头戴面具的怪人一把扯断了旋转木马的供电,四周漆黑一瞬袭来的瞬间,唯有耳边的风声预示着,劲敌袭来!

她今天不舒服,出来前吃了药。

吃药的副作用,她直接从不舒服,变成了不正常!

那瞬息的黑暗中,感应着对方凌然的杀意零四向后滑出一步,猛然拔枪!

她的机械眼配备了热能感应,可以在黑暗的环境中准确定位敌人,在看清安浔的那一刻她就疯狂扣动了扳机,一片浓黑之中火光迸射,枪林弹雨瞬见袭来!

安浔在那一霎笑了。

笑着她急速前进以非人般的速度避让开了所有子弹,抽起那蓝光闪烁的电缆一个爆冲直接就跃到零四眼前,毫无停歇扬手就将那满带高压电伏的电缆狠狠插到了零四的机械手臂同身体的接口处,瞬间用高压电击破坏了整只手臂的机能!

零四的身体早已和机械融为一体,电击之中发出痛苦惨叫操纵滑轮连连后退!

安浔哪里肯给她喘息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她一手卸了她的枪,再反手拧住她的机械手用力一掰,在零四吃痛摔倒的时候她一脚踩在她胸口上,低头冷冷斜睨而下,微一勾唇,用力一扯——

刺啦一声响,伴随着皮开肉绽电线断裂的杂音,安浔神色淡淡居然把那整只机械手生生从零四身上拽了下来!

那机械手本身极重,用非常坚硬的金属锻造威力无穷!

只是这样的设备,配备在血肉之躯上简直就是鸡肋,再如何强化的人体机能难道还能比得上全金属制造的东西硬?还半人半机器的秘密武器,简直是脑残!

安浔在生气,她生气的时候从来不讲道理,而且她本就没有什么慈悲心!

扯下那巨爪一般的手臂,她很好心情的看着断了一只手臂的姑娘在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如今她有了这么个锋利的武器当然要好好用,想着安浔嘴角轻扬,一把扬起手中巨爪,一个用力猛掼,扎入了零四机械右腿和身躯的连接处!

用自己的手,切断自己腿,是一种怎样奇异的感受?

这个世上恐怕也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样的体验了,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想着,安浔无声笑起来,那血色面具之后她的眉眼一片艳色,眼底寸寸都是疯狂杀意!

她还不太能控制药物的作用,当然今晚她也完全没有控制意思,凭什么霍城要迁就你,凭什么你能在他面前这么诉苦,他凭什么要还你一道伤!

七年里你那么痛苦干嘛不早点死了,当时不死不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回来找他然后撒娇么,还你为他承受了七年?呵,呵呵!

手中巨爪一次次砸落,如果真心要杀人,以安浔的怪力早已把零四砸成了一滩肉泥!

可是她偏偏不,她就是要慢慢折磨死她!

直至那第四道割裂上在零四胸前蔓延,安浔冷冷望着她的血肉模糊的残躯,可惜了,夜视镜看不到血的颜色,她正这么想着下一秒,身侧不远处的黑暗中却是忽然想起一声扳机轻动,她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之前零四被卸掉的枪,此刻牢牢握在了霍城手心里。

一片浓黑中,他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那双紧紧凝视而来的墨瞳里,没有半分情绪起伏。

先前的枪击,一共十发子弹,打出了九发。

最后一发子弹,一个濒死的故人,一个他很想杀而且很可能分分钟就会杀掉他的对手,他会如何选择?

安浔不动了,她甚至没有想过要躲,地上,痛不欲生的零四终于得以喘息,微微抬头,努力用着那双机械眼朝着霍城望了过去。

那一天,那一场虚假的梦境,他梦到的,是零四的葬礼…

却是那一场不真实的梦,若不是之前的任务录像带,他甚至都已经记不得她的脸,早已,忘记了这个人…

她的八音盒,那一首歌,她用一场血腥杀戮,一点一点,让他回忆起她来。

只是最终她在他的回忆里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甚至不记得哪几次出勤的任务里有她,除了最后她死去的那场战役。

这样的七年,苟延残喘,她回来,展现出复仇的姿态。

只是若是真要复仇,她之前又何必趁乱把枪推到他这边,她甚至明确告诉了他他中的是零五的毒,而虫毒对上他的血,从来只有麻痹作用,十分钟内便会化解…

霍城扬起了枪。

黑暗中他看不见,却是能凭借其他感官分辨所有。

体内的毒素让他微微喘息,枪口调整到最佳角度的那一刻,他扣下了扳机!

他看不见她,所以不会知道,那一刻,她嘴角终于淡淡牵起的,那抹释然的笑…

他的确早已不记得她了,从容貌,到个性,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察觉到么,她回来找他,为了结束一切,她想过杀他,但是其实她最想的,却是想在这承载了自己最初最美好幻想的地方,死在,让她七年之中饱受磨难,却依然忘不掉的人手上…

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她…

她的,大哥哥…

那一枪,命中头颅。

零四无声倒地,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看着流得一点都不痛苦。

安浔不动了,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微微偏过头,对上了黑暗中那双沉沉望来的墨瞳。

他为什么要对谁都那么好?

想着,她一步步,朝着那冰冷的黑暗角落走了过去,心里甚至有些委屈。

他对谁都那么好,给她们想要的,成全她们的幻想,霍城,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走到他面前,从高处俯看而下,她人很不舒服,心里也很不舒服,她今天过来找他,可不是为了看他对其他女生那么好的!

她这么想着,在他皱眉的时候一下将他的长刀挑落到了远处,然后现在,他中毒,受伤,是不是她想怎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