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婴给杜杰一个眼色,杜杰就明白了。

“上次你说那酒怎么酿的,来我带你下地窖看看。”

玉婴起身跟杜杰去了院心房。

院心房不大,进门是个小灶,过门一个小空间,转头是半铺炕。

屋子不大,东西简单,可是收拾得很干净。地窖入口在靠北墙的位置,是个四四方方的木板门。

杜杰过去熟练地把门打开,看得出来,地窖通风好,并没有很重的浊气。杜杰弯腰下去,顺着梯子往下爬。

“来呀。”杜杰叫玉婴。

玉婴鼓起勇气跟上去,短短的一段梯子,爬得她满身大汗,落地时,腿都软了。

“你怎么了?”杜杰发现玉婴不对,手心全是汗,脸色也异样苍白。

“我小时候,被坏人关在地窖里,一天一夜。”玉婴把话说出来,突然觉得心里一轻,似乎也没什么了。

“你吓坏了吧?”杜杰关切地问。

“是,吓坏了,还担心爹娘太着急了。其实这些事都是能避免的,只是当初有点太自信。”玉婴不由得咧嘴一笑。

其实当初的她,是有些过度自信了,总觉得她穿越来的,又知道怎么回事,还能被严秀秀给耍了?

没想到还真是自己吃亏,也是从那件事后,她变得很小心,总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关你的人,也受到报应了吧?”杜杰咬了咬嘴唇问。

“是,他们很惨。”玉婴明白杜杰为什么问这个。

从原则上讲,杜王二家的事,看似扯平了,其实对杜家并没有公平可言。

杜家完全是受害者,是老王头想侵吞杜家的财产,才引发的后面事件。如果老王头不贪心,他们的生意也许更大了,会赚更多钱。

王大小子和老杜媳妇不会死,杜梅不会疯。

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发生就是发生了。

“你不要担心,有些事看着不公平,后来都后找平的,你放心,上天的眼不瞎。”玉婴安抚道。

“上面的是谁?”杜杰知道玉婴是为这事儿来的。

“她是我三哥的前女友,因为争风吃醋,伤人入狱。”玉婴简单说了一下爆炸头的情况。

“懂了,我就知道有情况,你们家还能收不了一个人吗?既然这样就交给我,给你照顾好好的。”杜杰爽快地应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才给你带来的。”玉婴一笑,向前走了几步。

前面有些半截埋在土里的坛子。

“看上面的字,是我姐写的,各种酒,都是她酿的。”杜杰说着用手电照过去,上面的字清晰可见,都柿酒,葡萄酒,苹果酒,青梅酒。

玉婴看着青梅酒吞了下口水,这不是本地产的东西,难得尝到。

“给你尝尝鲜,我姐自己渍的梅子也好吃,回头给你带点。”杜杰说着去启坛子,玉婴帮忙,两个人装了些到瓶子里,又拿了一小碟梅干。

这时上面传来陆逍遥的声音。

“玉婴。”

玉婴应了一声,顺着梯子爬到一半,又接过杜杰手里的东西,递给陆逍遥。

“这么多。”陆逍遥把桌子都摆满了,这才拉玉婴上来。

“你跑过来干嘛?”玉婴是明知故问。

“怕你下地窖害怕,这时间也太久了。”陆逍遥嗔道。

“我好像不怕了,克服了。”玉婴抿着嘴一笑,掂起一颗梅子,尝了一口,马上叫起好来,“这个可以投产了,找大姐要密方!”

“这个怕她也不知道,我看她也是凭感觉乱放的配料。”杜杰摇了摇头,三人才进屋。

爆炸头已经吃饱了,面前放了好几块骨头,看样子杜梅把客人招待得很好。

只是杜梅太热情了,爆炸头还有点吃不消,人很拘谨,看着都难受。

吃过饭,玉婴抢着去洗碗,最后还是被赶了回来。

陆逍遥见状抢着去倒泔水,那姐仨儿在厨房有说有笑的,小杜也忍不住过去凑趣。

玉婴这才有机会跟爆炸头单独说几句话,也算是嘱咐一下吧。因为有杜梅在,有些事还是要注意点。

“你不要在这个家提姓王的人,且记!”玉婴叮嘱。

“为什么?我怎么瞧着大姐好像……”爆炸头看出来了。

“对,大姐年轻时受了点刺激,也是可怜人,不过她人很好,你好好相处就是了。”

“呵,好好的人,就这样了。那些坏人还活得滋润着呢。”爆炸头的眼底又闪过一丝戾气。

“别想那么多,先把腿养好,等拆了石膏你的生活就没问题了,到时去杜家的工厂上班也是不错的选择。或者我们美食工业园开春就施工,你要去工作也很容易。”玉婴先给她希望。

让一个人有活下去的希望,她的欲望就会越来越多,没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了。

报复简瞳是必须的,可是成本不能太高,玉婴不想丢夫人,也不想折兵。

“行,你怎么安排都是。放心,我不是任性的小孩子了,他们真诚待我,我也会好好的。”有爆炸头这句承诺,玉婴也就放下心来。

从杜家出来,又在下雪,陆逍遥把车开得很慢,两个人有一阵子都没说话。

“玉婴,你是不是受惊吓了?不应该去地窖的。”陆逍遥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放心,没吓到,反倒是刺激一下,释然了。”玉婴目光柔和,没有一点战斗力,好像刚经过一场洗礼,整个人都在发光。

先前陆逍遥还怕玉婴是不想他担心,所以找借口,见她这个状态就放心了。

“你这个疗法不错,其实那心结早晚是定时炸弹,要是真拆了,还是好事。”

“所以说因祸得福,其实这世上很多时候都是无心插柳,可能上天看我们帮助爆炸头,给我一个礼物吧。”玉婴笑嘻嘻地说。

“我看她性情大变,可能真要改了。虽然有点晚,也还好。”

“不晚,她才三十来岁,人生刚开始,谁说就晚了。”玉婴听这话可不高兴了,三十就晚了吗?再一想自己上一世,可不就是三十就没了,也是红颜薄命,还好这一世活得够充实,都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