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秘书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大boss,他不过是来实习的少东家。所以常老板才吓成那个样子,他差点让少东家回不去,这可是重大失误。

就这样,郑直跟着他们去了江那边。

杜家老爷子基本上已经是退隐状态,生意交给两个儿子打理,分得很清楚。

杜家少爷很有眼光,他把郑直送到老爷子身边,不止是要一个保镖那么简单。如果要保镖,他们家可以请国际顶尖团队。

郑直更像是送给杜老爷子的一个宠物。

他就像一块璞玉,还没有打磨,质朴,还有棱角,又带着一种原始凶残,奶凶奶凶的。

果然郑老爷子一眼就喜欢上郑直。这孩子没有城府,人很耿直,最难得的是他知道感恩。

这份忠诚是最难得的,试探一下还有了意外惊喜,他有做生意的天分。

郑老爷子乐得把他带在身边,不止让郑直读书,还亲手教他生意经。从让他进公司实习,到把他放飞,整整用了十年。

玉婴听郑直讲完,心里十分感慨,人和人的缘分真是很神奇。郑直这样一个人,就因为跟命运争了一下,现在整个命运已经改变了。

“你这次回来是探亲,还是想投资?”宋玉桥已经把郑直当成生意伙伴来看了。

“亲,呵呵。”郑直苦笑一声。

这是郑直的硬伤。

老郑动迁后也分了楼房,就在徐大嘴家那个门,五楼。

只是现在不是老郑在住。

老郑后来再婚了,娶了一个带着六个孩子的寡妇。原本他家那情况,想找个像样的女人也难。

这个女人就是图个饭票,也没挑捡。

等生活到一起,老郑才发现,是他在给自己找罪受。

原来一个人,还能每天喝一顿烧酒。现在可好,工资全上交,还不够花,饭都吃不饱。

最让他难受的是,那六个继子很抱团,动不动就合起来把他揍一顿。

每次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从家里出来,邻居都指指点点。

什么叫天道轮回,这次是亲眼看到了。

当初是他每天在家里耀武扬威,打得老婆孩子哭天喊地。现在风水轮流转,挨打的是他了。

最近他的单位不景气,他被裁下岗了,家里一下断了收入。继子们看他没有利用价值,直接给打了出去。

郑直的姐姐叫郑娟,在纺织厂上班,自己找了个对象,已经嫁人了。

老郑去女儿家想打个秋丰,不想女婿比他还能打,没占到便宜。

后来就找了一个看门的活儿,人影都见不着。

这一家只有郑直跟郑婆子最亲,算是亲人。连郑娟对郑婆子都没好脸色。这个弟弟更是形同空气一般,多看一眼就烦。

所以郑直回来,没什么亲可探。

“你有回来投资的打算?”玉婴转移了一下话题。

“我现在是你们的股东了。”郑直转向玉婴,笑了笑。

“如果你想参与进来,我们欢迎。”玉婴也笑了。

这个郑直可不是严伟光,有他的加入,是如虎添翼,他能打开南边的市场。

“我回来有段时间了,也考察过市场,你们的产品完全具备了走出去面向全国大市场的实力,只是你们的力量太单薄了,推的有点慢。”

“这就要你帮忙了。”玉婴也没客气。

“下一步的合作,我们再商量。我看你们今天也有点累了,先不要谈生意上的事了。”郑直还挺体贴的。

“你说得对,我这脑瓜子嗡嗡的。这一会一转弯,我都跟不上了。”宋玉桥总算松了一口气。

“先吃饭,都准备好了,爹娘那边已经送过去,我们也吃吧。”小四过来叫他们。

郑直随他们进了里屋,桌子上层层叠叠摆了十几个盘子。

“在南边吃了十年饭,早就馋家里这口吃的。我最想念的是宋婶儿烙的韭菜盒子,出锅先给我家送几个,皮薄馅大,咬一口真香。”郑直说到往事,眼圈又有些红。

“我就知道你想吃家里菜,你看我做的都是家常菜,你在外面吃的好东西多了,就给你换换口味!”

小四得意地说。

这桌菜全是东北口味的,杀猪菜里面主要是酸菜加了五花肉和血肠等杂碎,猪肉炖粉条子要放大白菜,炝干豆腐丝儿又香又辣,酥白肉现在做得少了,宋家人不缺油水,肥肉做的都嫌腻,今天是为了应景才端上来,这可是过去过年才能吃到的菜。

这一桌子人都是一个院儿长大的,本来就熟悉,几句话就把十年的隔阂给清除一空,加上今天办了一件大事,把压在心头的石头搬开了,格外的开心。

这笑声一浪接一浪的,要把屋顶掀开了。

徐大嘴和计大年心情不好,吃过饭就早早回去了。王楠陪着林珊珊回去看电视,没有长辈在,他们聊得更加热闹。

玉婴偷眼看去,郑直比原来稳重了许多,本来他也是极少笑的,现在比原来平和了许多,原本眼中的戾气都不在了。可是不经易中,眼底还是有一丝落寞。原生家庭是他一生的伤,怕是这伤疗不好了。

玉婴咬了咬嘴唇,给他夹了一块五花肉。

“谢谢。”郑直毫不犹豫地接过去吃下去。

玉婴笑道,“你把这里当成家就好了。”

“从小到大,我最羡慕的就是老宋家的孩子,做梦都想成为你们家的一员,希望有一天,我能实现这个愿望。”郑直说这话时,直视玉婴的双眼。

玉婴心底敲响了警钟,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迎着郑直的目光看过去,他的一双眸子,清亮亮的,没有一丝侵略性,让她放松了警惕。

不要胡思乱想,他说的就是字面的意思。玉婴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好像有人敲门。”小五耳朵尖,说了一句。众人马上安静下来。

也亏着他们闹得太凶了,这哪里是敲门,这就是砸门了,竟然没人发现。

小五过去问了一句,“谁呀?”

“是我,月容。”

听得出来,月容的声音在抖,还带着哭腔儿。

玉婴一惊,过去就把门打开了。

月容就穿件毛衣,冻得脸色苍白,整个人抖成一团。

“玉婴,我怕。哥哥疯了。”月容的嘴哆嗦着。

她口中的哥哥就是严伟光。

玉婴一把将月容搂进屋子里,推着她往里走。

“嫂子快灌个热水袋来。”玉婴一边说,一边把月容按到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