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的操作没问题呀。”大张皱着眉头说。

“我们操作也没问题,你看现在上面的温度还在呢,这是恒温帽,不会错的。”陈师傅也委屈,把烧坏的帽子拿给大张,上面的温度已经定格了。

“那是怎么回事呢?”大张和几个技师围在一起商量起来。

这件事算重大事故,她们心里也是没底儿。从东风理发店开店到现在,还没有一例这么严重的事故。

冯老师现在这样子估计不止是头发受损,只怕头皮也烫伤了,只是她在气头儿上,还没感觉到疼,等一会儿回过味,估计就更要闹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事情弄清楚,到底是谁的责任。

帽子温度没问题,加热半个小时没问题,帽子怎么会把头发烤糊呢?

小彬妈可是看到商机了,小姑子这次受苦先不说,这苦大概受得是值了,就讹东风理发店一次,以后来烫发都不收钱。

所以小彬妈现在已经把要开的条件核计好了,只等着东风理发店服软。

冯老师还在那里喊呢,嗓子都哑了。

“大家都给我作个证,我这头发是东风理发店烫坏的。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今天他们能把我的头发弄坏,明天就能弄坏你们的,要是我讨不到公道,你们也一样,店大欺客呀!”她这么一说,那些顾客面面相觑,大概觉得也挺有道理。

经理慌了,一个劲跟她道歉,再看大张她们几个商量来商量去找不到原因,也是有气。

“都来办公室吧,别在这儿闹了!”

“不去,就在这里说,丑话说在前面!”冯老师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拢了一下头发,不想又带下一把,有一绺头发上好像还带着头皮,她疼得一哆嗦。

“这事儿吧,我们有责任,我们去办公室商量个解决办法吧。”事已至此,大张只能低姿态了,她是小组长,也担着责任呢。

“我说了,就在这儿说。你们连诚意都没有。我说什么呀?这又吵了五分钟,都三点四十了,我看下班前你们能解决不!”冯老师看了一眼时间,恨恨的说。

“现在都四点了,怎么成三点四十了。”有个小工嘀咕一句。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众人都回头看墙角的大钟,时针不紧不慢走到4,当当当,还响起来。

冯老师愣了一下,哪里不对,怎么四点了?

“你们胡说,不可能!”她不信邪,过去撸小彬妈的表看,也是四点。她再看自己的表,还是四十,表针不紧不慢走向四十一分。

怎么就慢了二十分钟呢?

这时所有人的关注都在表上。都过来扒着看,没错,这块名表,就是慢了二十分钟。

“我知道了,难道是开始计时,她的表就慢了,多烤了二十分钟?”聪明人多了,小工们虽然不担主要责任,可还是知道要向着谁的。

这一分析得到了一致认可。

“不对,可能我表早就慢了,我计时还是半个小时,没错!”

“不能吧,我们约着两点半见面,你可是没迟到。”小彬妈说完这句,恨不能把舌头咬下来,这嘴这么欠呢!

大张她们可是抓到理了,直接开始怼冯老师。

“你这自己把时间记错了,还非得怪我们,有点不地道吧!”

“对呀,当时我说让小工记,她非得说她自己来。”

“那不是有新表嘛,不显摆一下就白带了。”

“我看也是那意思,可惜了,为了显摆一块表,把头发都毁了。”

“唉,听说还是个老师呢,啧啧!”

冯老师到底还是皮薄点,气得呜呜哭起来。

她想狡辩,可是表慢了是事实,她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你们来办公室一趟吧,这事总得解决不是?”经理看火侯差不多了,把她们叫到办公室。

虽说这事是冯老师的责任,可是理发店也不能一点也不管,到底让顾客自己记时是不对的,违反了操作,所以陈师傅的工资要扣,给冯老师一点小补偿,这事就算过去了。

店里总算恢复正常营业了,这时已经四点多,五点就下班,外面天黑的又早,已经漆黑一片。

大家都抢着把手里的活儿做出来。

徐大嘴也学着张婶子浪了一个大波浪,这是玉婴给出的主意。头发烫好后,没有让她披在肩上,玉婴用小胖手抓起她的头发拧着盘上去。

本来徐大嘴的头发薄,这么一弄就蓬起来了,盘出来的效果还挺好看。

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好看吧!”玉婴得意地说。

“好看,哈哈,今天的戏更好看!”徐大嘴想起冯老师的样子就想笑。

“还说呢,这女人可真不敢小看,瞧着也是知识份子,怎么做事这么阴损,还想讹我们一把呢。”大张听说陈师傅要扣钱,也替她打报不平。

“其实前面她说那些话,我就觉得她有点不是好东西。你看那电影明星那么漂亮,她就敢说人家一般。”

“对呀,估计她是不照镜子吧。”

“哎,她不是说那个女明星不正经?”

“呵,你现在还信她说的话吗?就她不是好东西,别人都挺好!”

玉婴笑眯眯拉着徐大嘴出了门,再晚些回家,孟巧莲就惦记了。

“她们说谁呢?那个女明星?”徐大嘴没看到画报,还在疑惑。

“没事,冯老师胡咧咧的。婶子,你说她现在那样子,还敢见对象吗?”玉婴促狭地问。

“有啥不敢的?”徐大嘴回答的理直气壮。

“不能吧?”玉婴吃惊地问。

“反正那人瞎,她啥样,谁知道?”

玉婴噗嗤一下笑了。

孟巧莲还憋着一口气,晚上烙饼,她把气出在面团上,一个劲摔打。

张婶子没起来帮忙,面向里躺在炕上,头上还缠了毛巾,这是头疼的老毛病犯了,看来冯老师说的话对她很大刺激。

“你们走得早,没看到好戏!”徐大嘴进院就嚷嚷。

“什么戏?”孟巧莲一瞧她笑成那样,就知道她走了以后出大事了。

徐大嘴把刚冯老师头发烫糊了的事讲了一遍,众人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