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个王树珍挺讨厌,要想办法对付她。

今天林珊珊一出手把她震了一下,可管一时管不了一世。林珊珊要上班,不能总看着玉婴不受欺负。

至于王树珍的那个哥,玉婴还真看到了,一米八的个子,足有二百斤。对付四哥五哥两个都不成问题,她可不能给自己哥哥找麻烦。

“玉婴,是不是学习累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孟巧莲见玉婴默不作声,闷头数米粒,担心的问。

“娘,没事儿,下午要考数学,我在心里复习一下。”

“娘,我今天上午考了一百分!”五哥想起正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得跟粑粑戒子一样的纸,摊平了递给孟巧莲,上面赫然一个红色的一百分。

“哟,老五行啊!”正好张婶子过来,马上夸道。

孟巧莲脸上有光,看小五的眼神都慈祥了。

自从纪老师来家访过,小五的成绩一直上升,小四看样子是救不了了,能出息一个是一个吧。

吃过午饭,玉婴没抢着帮孟巧莲捡桌子。趁着她一个没留心,把五斗橱最底下抽屉里的手表拿了出来。

那是姥爷送的,孟巧莲怕玉婴太小,带丢了,用手绢包着收起来。

玉婴也知道这手表珍贵,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

下午第一节是音乐课,老师教的歌是让我们荡起双桨。

音乐老师矮矮胖胖的,长着一张娃娃脸。挥着藕一样的胳膊打拍子。

玉婴唱的很起劲,稚嫩的娃娃音格外出挑。音乐老师不止一次投来满意的目光。

两次教完,音乐老师说,“哪个同学来唱一次。”、

只有玉婴高高举起她的小胖手。

同学们的眼睛一亮,不是应该她勇敢要上去唱歌,是那手上带着的手表,真是闪瞎人的24k肽合金眼。

那年头,谁家有一块手表就是不得了的事。还都是素面表盘,简简单单的样子。

虽然这些孩子不识货,可是美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玉婴的手表金灿灿的,一定看就是好东西。

《让我们荡起双桨》是老歌,后来做为怀旧歌曲经常出现,玉婴跟着哼也哼熟悉了。

所以大大方方唱下来,一字没错。

音乐老师像发现了奇才一般,惊喜得恨不能抱着玉婴转上几圈,把她好一顿表扬。

下课时间到了,叶锦红迫不及待窜到玉婴身边,撸起她的袖子就看。

“哇!真的是手表啊!”

“当然是真的了,是我姥爷送我的上学礼物。”玉婴得意的说。

“太好看了吧。”叶锦红虽然馋得流口水,还是有分寸,没提出来试带一下。

玉婴到大方,直接解了下来。

“你试试看。”

“真的吗?我能试吗?”叶锦红兴奋的问,女同学忽啦一下围上来。

旁边的王树珍已经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看什么看?一看就是假表!”她哼了一声说。

“真的,看还在走字儿呢!”叶锦红不服气的说。

“我说假的就是假的!学校外面卖的两毛一个,我看到了,一模一样!”这王树珍可是在说谎了。

学校外面的小摊上确是有卖假表的,可表盘和表针都是塑料的,做工粗糙,也不能正常运转,只能手动拨到一个位置,就静止了。

“不可能,那假表我看过,没有这样的!”叶锦红把表摘下来递给玉婴,梗着脖子跟王树珍吵。

“我看也是真的,你看这时间,马上到上课铃响了……”一个女同学很聪明。

她话音未落,上课铃响得惊天动地。

同学们快速跑回座位。

叶锦红走得慢了一步,附在玉婴耳边轻声说,“看好手表,王树珍手脚不干净。她偷过我的书费。”

玉婴一愣,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

本来她对整王树珍的事,还有犹豫,现在下了决心,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堂课是数学,虽然玉婴已经往前调了两桌,陈老师还是把她叫到前面坐。这摆明态度了,就是想照顾她。

下一堂课就是体育了。玉婴已经设计好。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往外跑。

课间时间在操场玩,上体育课时正好集合。

她故意磨磨蹭蹭在最后,看同学走差不多了,才自言自语道,“不能带出去,会磨坏的。”说着,她把手表摘下来,小心包进手帕,放进课桌里。

玉婴迈着小短腿走出门去,另外几个同学也向外走了。

王树珍坐着一直没动。

最后一个同学出去时,顺手把门带上,只留了一条缝儿。

玉婴等了一下,才蹑手蹑脚过去,凑着门缝儿瞧。

手表已经在王树珍手里了。

她的嘴角溜过一个冷笑,跟她的年龄不相附的成熟冷漠。

她拿着手表走到窗前。

玉婴的心提起来。

这可不太妙啊。她们的教室在北面,楼下是一块空地,过去是一个大墙,把学校和一间工厂隔开。

因为空地没有利用,所以扔了各种垃圾。

虽然二楼下去并不高,可是手表这么金贵,摔一下怕至少也要碎块玻璃。

玉婴暗自心疼起来,这个计划不严密。

如果王树珍只想坏她,把表扔了,那这个手表就是白白牺牲了。

就在玉婴悬心时,王树珍拿着手表又转回来。

只见她快速把手表向自己的书包里一塞……

玉婴松了一口气,趁着上课铃响,跟走廊里乱跑的同学一混,就下楼去了。

玉婴进到队伍,才见王树珍慢吞吞从教学楼里出来。

“老师,我肚子疼。”王树珍撒了一个谎。

体育老师也懒得理她,就让她去单杠底下坐着了。

孩子没有不喜欢体育课的,玉婴疯了一头的汗。

体育老师格外喜欢这个小不点儿,没事就来逗她,把她举到双杠上,让她吊好,又假装松手,看她哇哇大叫。

“玉婴,你手表呢?”叶锦红到底比她年龄大,心细,提醒到。

“我放在教室里了,怕磨坏了呢。”玉婴笑眯眯的说。

“乖,好聪明。”叶锦红揉了揉她的头发。

玉婴上一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融洽的人际关系模式,心里暖暖的。

体育课后就是放学了。同学们还在兴奋中,都不急着回去教室取书包了。

玉婴甚至有点同情王树珍,瞧着她不安的小眼神儿,真是作贼心虚四个字都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