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情。

在这一刻间,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两个人却是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在互相发着光。

每个人都距离他们很远,他们的剑虽然还没出鞘,剑气却已令人心惊。

--这种凌厉的剑气,本就是他们自己本身发出来的。

--可怕的也是他们本身这个人,并不是他们手里的剑。

叶孤城忽然道:“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西门吹雪道:“多蒙成全,侥幸安好。”

叶孤城道:“旧事何必重提,今日之战,你我必当各尽全力。”

西门吹雪道:“是。”

叶孤城道:“很好。”

他说话的声音本已显得中气不足,说了两句话后,竟似已在喘息。

西门吹雪却还是面无表情,视若不见,扬起手中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

西门吹雪道:“确是好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

冯导一刻不停地注视着自己眼前的屏幕,这一幕竟然是使他有些失神,这哪里是在拍电视剧,这简直就是原作重现啊!

这个时候他们的对戏已经结束了,但是冯导竟然还沉醉在刚才那种意境之中,久久没有说话。

“冯导,冯导……”执行导演在一旁轻声呼唤他。

冯导一晃,这才回过神来,“好啊!好啊!”他朝着孤龙和唐毅笑着。

其实别说是他,在座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感觉,就感觉这两个人似乎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正的在约定决战一样。

冯导揉了揉自己的眼镜,尽量让自己不要再沉浸在之前的意境下,“好了,两位,你们先休息一会,咱们待会再继续拍。”

“好。”唐毅点头,跟着孤龙在一旁休息着,二人都是白衣的打扮,之前还是白衣飘飘,现在都坐在地上休息着,全然没有了高手的风度。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唐毅问到孤龙,他已经是尽力在配合孤龙,试图能够唤醒他消失的记忆。

孤龙的眼神有些空洞,摇了摇头,“没有,除了剑我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说着他还抚摸了一下手中的道具剑。

唐毅苦笑,这个杀肧,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都不知道,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剑。

“那是一把什么样的剑?”唐毅继续诱导着孤龙。

“嗯……好像是一把伞,伞一样的剑。”他的眼神有些茫然,眼前却已经浮现出了某些画面。

“是不是一把油纸伞?”

“对,对……”他继续喃喃道:“我的剑……好像就是从里面抽出来的……”

唐毅看到他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对劲,身子也开始有一些抽搐,他知道事情不对了,连忙摇晃着孤龙,“别想了,别想了,醒醒。”

孤龙这才恢复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之前也是这个样子吗?”

“没错,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一直跟我一起了吧。”

孤龙摸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做了什么事自己也不知道。”他少有的流露出了微笑。

不再作为孤龙而活着的他,每天的生活就是跟着剧组,然后就是在唐毅的家里吃着他做的味增汤和许多美食,这样的生活虽然不完美,但却非常的幸福。

……

卡塞尔是一个聪明人,一个可怕的聪明人,一个可悲的聪明人。

“不好意思,警官,请你灭掉你的香烟。”缪斯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露出厌恶的表情,“我讨厌跟一个喜好魔鬼的人交谈。”

卡塞尔阴沉一笑,竟然直接将手中的烟掐灭,然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真的抱歉,美丽的女士。”

缪斯没有说话,但是她睡衣下丰挺的前胸确实让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卡塞尔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扫视,缓缓道:“缪斯女士出生在印加,为何如此喜爱来到我们跃西呢?”

“战争让人厌恶,但是政治是我所热爱的。”缪斯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卡塞尔听完,略微的点头,“战争本就是政治的延续,看来缪斯女士政治眼光也不错。”他的眼神逐渐的冰冷,“难怪不得从十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缪斯的表情有了变化,不过却不是卡塞尔所预料的那种露馅的惊恐的眼神,而是一种茫然的表情,貌似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你是说的我对于跃西局势的预测吗?”她笑了笑,“的确,我当然有隐约有感觉,战争或者会成为这个国家许多年里的一个主题。”

卡塞尔的瞳孔细微的变动着,就像是一台极其精密的照相机,要看出缪斯任何一点极其细微的变化。

“你是我见过的作家之中最为镇定的,女士。”卡塞尔说出了他最大的疑惑,这个女人的处变不惊让他非常的吃惊,同时,这也是他欣赏这位女作家的一点。

“难道我应该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羔羊才符合您的想象吗?那警官您可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缪斯淡笑着。

“哈哈……”卡塞尔笑着,他的笑声让人不敢恭维,沙哑而阴沉的声音简直能够让小孩止哭,但是他依然笑着,“希望你原谅我,女士。”他站了起来,像是一位绅士一样介绍着自己,“鄙人卡塞尔,跃西高级特工。”

“高级特工?”缪斯强调这四个字。

“没错,高级特工!”卡塞尔也意有所指。

“有多高级?高级得能够进入一位无辜女士的家里两次,并且进行了很多毫无疑问的询问?”缪斯似乎有些气氛。

而卡塞尔却没有因此道歉或者怎么,而是逐渐的靠近缪斯,淡淡地说道:“高级到有资格进入除总统之外的任何人的房间。”

缪斯不说话了。她终于知道十号门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厉害的人了。

卡塞尔突然柔声道:“美丽的女士,你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你的过去是多么的优秀,让我这个二吊子特工也不得不佩服,但是我想请你明白,政治,从来就不是女人的游戏,不管她在其中担任着怎样的角色。”

说罢,他就离开了房间,在屋外,他的手机里,新的消息发了过来,第一次,他的脸色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好似被人当头一棒。

他的手臂一挥,在缪斯屋外蹲伏的众多蒙面士兵都撤离了这里。

如果不是这个信息的到来,此刻的缪斯已经被人杀死了,而被深渊之火的人杀死了。

这个女人让卡塞尔觉得无比的难受,她就像是一条平静的湖水,看不见心里的波澜,这个女人在过去的许多重要事件时都出现在跃西,如果她和自己一样,那么她也一定猜得出印加将来可能出现的战略变化,一切都是可以被预判的。

她的可疑超出了她的真实身份,这是一个不稳定的因子,卡塞尔暂时无法找出证明她与暗杀事件有关,她也具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是一位普通人,但是卡塞尔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

所以她不应该留在这里,她应该被深渊之火所杀死,由此显露深渊之火的暴行。

但是他还是少算了一步,在新发来的信息上,他的父亲浮出了水面,那是印加陆军的一位司令,同时也是明天获得官方承认的能够现场观看总统演讲的记者,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现在死在了跃西,将会造成更大的麻烦,甚至可能成为印加反水的凭证!

屋内,缪斯的双眼紧闭,她的休息力都来到了屋外,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她才缓缓的张开双眼。

她的眉心此刻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这让她的各方面能力都达到了某种巅峰。

卡塞尔的冷血超过了他的想象,这个男人从来就不管证据的,他就是一个蛮横的杀手,一个不称职的特工。

地下室内,缪斯让大家走了出来,她看着这些男男女女,他们本应该是在青春洋溢的年纪,但是因为承担了太多的东西,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她朝着众人微微鞠躬,“各位,我仅代表十号门总负责人对你们抱以最深切的歉意!”

“老大,你说什么呢!”

“这可受不起,我们……”

众人都纷纷让开,他们是下属,怎么能让上级给自己鞠躬呢!

“除去被抓了一百多人,剩下的一百多人都还分布在其他的地方,目前,我只有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明天之前带走剩下的所有人,可以吗?”她说出了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

当然,问题虽然是困难的,答案却是简单的,也是肯定的。

这一天夜里,所有人都在行动,而缪斯也缓缓的走进了那个关押着十号门成员的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