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

戈壁滩一片又一片,灌木丛漫山遍野。牛羊依稀而走,一个又一个牧羊人,唱着独特的山歌。

这里民风淳朴,若非地域不佳,位置不正,其绝对是一世外桃源。这样安静的国度,是汪士奇从未见过的。

小宛地势平坦,一望而过,全是平地。小国寡民,经济实力又非楼兰。其之国都,远不如中原一县,城墙之高耸,

此时此刻,这里一片安静。其并不知,战争就在眼前。距离他们,也不过咫尺之遥。

“驾。”

一道高喝,划开天空,将安静打破。一道闪电,横冲而出。惊的牛羊慌乱,朝着灌木丛躲去。

其全然不顾牧羊人的训斥,一个劲儿的躲藏。汪士奇,骑在马上,一脸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出使。

紧张与欣喜同台,这个时间点,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汪士奇读过史记,自是羡慕与向往,先秦战国之时。

张仪使楚,破合纵结连横。苏秦入六国,挂六国相印。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舌战群儒。一番口舌,可抵百万大军。

这样的威名,亘古长存,煊赫世间。

汪士奇虽不敢自比先贤,但却志气不凡。欲向古之圣贤看齐。故而,对于此行,汪士奇看的很重。

这件事,只有办好,他才能得嬴斐的重用。天下男儿,无不求平步青云,汪士奇自是不曾例外。

“当。”

“来者止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宛城,城墙低矮,汪士奇目测,以魏武卒之战力,可一战而拔之。

但,其守卫森严。汪士奇还在百步开外,守卫士卒便长矛相交,大喝,道。

“吁。”

一提马缰,战马前蹄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响鼻,其后骤然落下。战马四蹄踏稳,定定的立在了原地。

两名士卒,神色紧张,戒备十足。长矛横指,眸子里闪过一抹敌意。

汪士奇,一身中原打扮。宽袍大袖,自引风流。但是,这与西域诸国风俗,截然相反。

异族人入城,自是戒备。

“西域大都护麾下,汪士奇奉命求见国主。”

看着守卫士卒的戒备,汪士奇眸子一闪,脸上笑容洋溢,拱手,道。

其彬彬有礼,举止大方,言谈有据。将中华上国,高姿态道尽。面对士卒长矛横指,一介书生,亦不惧。

“侯着。”

冷语一句,两士卒交谈一番,其中一个,转身而入。

汪士奇站在门前,淡然处之,其不卑不亢,待人接物,拿捏的恰到好处。

“上使到来,有失远迎。”

一道寒暄,自门中传出。一员大将,身着甲胃,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其一脸笑容,显得有些和蔼可亲。

“无妨。”

汪士奇,神态不变。淡然自若,对于其之到来,不悲不喜,不热情,不冷淡,一切恰到好处。

作为一名使者,自领命,其就代表这个势力。一言一行,都需要思考清楚。因为其一人之言,需要一个势力为之买单。

这一刻,汪士奇乃嬴斐使者,代表大汉王朝。无论如何,其脸面不可丢。面对小宛等国,自然要摆出****上国的威严。

两人寒暄几句,凯奇便伸手,道:“上使,请。”

“请。”

一步踏出,汪士奇迈步前行。其神色自若,理所当然的走到了最前头。这一切,未经演练,一切都是如此顺其自然。

不论是小宛大将,还是汪士奇自己,都认为,其之举动,理所当然。或者说,本来就该如此。

这便是一国强大的象征,其国民自信植于灵魂。一举一动,都是真实的大气。

此乃大秦帝国,一兵一卒,硬生生打出来的赫赫威名。是大汉王朝,前赴后继,举国而战,营造出来的强大。

这一时间,东汉虽然内外交困。然而,其依旧是这片天地下,最强大的王朝,没有之一。

蒙恬北却匈奴七百余里,大汉骠骑,纵横漠北,封冠军侯。其封狼居胥的神话,还在传唱。

这个岁月,汉人极其自信。

敢一人而对异族,傲视一切敌。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国力、是战争,也是人口。

跟着凯奇,汪士奇一脸平静。从小宛城而入,朝着王城而去。小宛王城,并不大。只有几间宫殿,远不如中原县尉居所。

“上使,且侯,容末将禀之。”

凯奇朝着汪士奇一言,也不待其答应。转身离去,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汪士奇才有机会,打量小宛的王城。

城高不过丈余,百姓并不多,甚至于有些荒凉。一路所过,据汪士奇观察,城中只有几百兵丁。

一幕又一幕,一点又一点。汪士奇对于小宛,有了一个大致,宏观的轮廓。其对于接下来的扯皮,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感觉。

“上使,国主有请。”

“嗯。”

不一会儿,大约过了一刻钟。凯奇才返回,简单的交谈之后,汪士奇跟着其,迈步而去,目标直指王宫。

王宫不大,格局太小。丝毫没有金碧辉煌,这让汪士奇一愣。一种大人欺负小孩的怪异感觉,油然而生。

“大汉与吾,远隔七千里。互通虽有,然,今近乎断绝。上使远途跋涉而至,所为何事?”

尼古拉,也是一代人杰。其在位几十年,到如今垂垂老矣。经历过了无数风雨,其眼力劲儿,自是不凡。

方一开口,便直指核心。

“大汉使者,汪士奇,见过国主。”

汪士奇躬身一拜,而后肃装整容,道:“西域大都护,对国主久慕之。今有楼兰王,大逆不道,挑衅大汉天威。”

“大都护,怒而兴兵。提麾下精锐十万,兵出阳关,分四路以伐之。”

看着震惊加恐慌的尼古拉,汪士奇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意,随之隐藏。

朝着其拱手,道:“一战而胜,大破楼兰。其上至国主,下至文武,尽诛之,以祭战死士卒。”

“大都护,遣吾南下。欲请国主入敦煌,任职都护府。”汪士奇眸子变得越发凌厉,盯着尼古拉,道:“国主,可有意乎?”

国主可有意乎?

这犹如一道利剑,狠狠的插向了尼古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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