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看太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北天帆斜斜地扫了我一眼,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说不出的讽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朕今天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听他这话,看他这语气,我一下子明白了,刚刚莫枫说的话,他一定是一字不漏听全了,但那又怎样?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就算做了,也是对不起他的禽兽父皇罢了。

“皇上有话直说,何必跟本宫绕圈子?”

“想不到太妃和莫少将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可惜天意弄人,不过太妃想出宫?想日后跟莫枫双宿双栖?朕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身为太妃,与朝中臣子私通,这是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最轻也得凌迟处死。进了这皇宫,封了号的女人,朕还没听说谁能活着走出去,更何况你是堂堂太妃?”北天帆的声音平缓柔和,听起来不但没有恶意,反倒像好意提醒。

“其实能不能活着出去,那还不是皇上你一句话?本宫不是贪恋权势之人,我当初入宫为妃,也是为势所迫,如今你父皇已经驾崩,这深宫又没有本宫眷恋之人,他日轩儿长大,有能力护佑北国,龙符交到他的手里,日若到那一天,皇上看在我们一直合作愉快的份上,宣布本宫仙逝,放本宫出宫,如何?”

“虽然北国认识我的人不多,但免得皇上难做,本宫会离开北国,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好?”既然今日说到这里,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放柔声音,带着期盼,带着恳求。

“这提议挺好,对朕来说倒不是难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北天帆抬起头,性感的唇瓣微微扬起,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光芒,我心中的丝丝喜悦渐渐缺堤,心因兴奋猛烈跳动,他言下之意,是不是答应我了?那一刻,我感觉头顶光芒万丈,前途一片光明,我想到了美丽的凉州,我想到了我的小姐,我想到了白衣胜雪的公孙宇,脚微微抬起,就差没跳起来。

“不知道太妃出宫是想与公孙宇比翼双飞,还是与莫枫双宿双栖?”北天帆问我,声音轻柔,语气平缓,态度随意,似乎只是闲话家常。

“出宫再说。”我随口答道,嘴角微微扬起,笑意无法掩饰,这次我真是兴奋得有点迷糊了,根本没有注意他眼角迸射的冰寒。

“朕明确告诉你,想出宫?休想。”北天帆继续品着茶,用最优雅的姿态,说出最狠心的话,我升到巅峰的心,一下子跌到了低谷,仿佛困在牢笼的人,突然看到前方开了一扇门,正充满希望冲过去的时候,那扇门突然消失了。

“为什么?”我哑了声音。

“为什么?朕没有兴趣为自己父皇的妃子找男人,你以为朕是冰人馆的馆主?”他突然变了脸,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整个人散发阴寒危险的气息。

“看过女戒没?学过妇德没?知道什么是廉耻吗?身为宫妃,还妄想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李叶,你这辈子休想,下辈子也休想,下下辈子也休想。”说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似乎我做了多么不见得人的事,似乎我提了一个全天下最荒谬的理由,我心头火起,他三宫六院不说自己脏,我想出宫找一个心爱的男人过下辈子,我怎么就不知廉耻了?真饱汉不知道饿汉饥,他三宫六院,女人无数,自然不知道我孤身一人的寂寞。

“女戒本宫不屑于看,妇德本宫身上就具备,我李叶想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有什么不对?我双十年华,大好青春,我为什么就一定要老死在这皇宫?我为什么就不能找一个男人?好歹你今日能登基为帝,也有我一份功劳,你就当成全一下我不成?又不会少你一块肉?你何必硬要做这种损人又不利己之事?”

“你助朕登基为帝,朕让那免于殉葬,我们谁也不欠谁?”

“你让我出宫,对你又没什么害处?”

“这对朕也没什么好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有朕一天,你也别想活着出去,别想着跟别的男人风流快活,丢我们北国皇室的脸。”北天帆阴沉着脸,拂袖而去,我丢他北国皇室的脸?他北国皇室还有脸吗?他去死。

我气得直跺脚,胸口处有一团火一直在燃烧,我喝了整整三壶茶水,也没能浇灭这心头大火,看来我还是把他想得太好,这家伙虽没他爹那般禽兽,但足够冷血的。

因为气堵胸闷,这几天我都没有下地道去看浅浅,一是不想碰到那冷血鬼,二是我实在有点害怕面对现在的浅浅,看到她日渐消瘦,看到她发狂自残,我的心又堵上好几天,堵上加堵,不知道还能活不?但我又实在惦记她,五天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去看看她。

但等我去到北浅浅的宫室,才发现里面已经人走楼空,连宫娥都再也看不见一个,看着空荡荡的寝室,我的心也空空的,带着几分惆怅,几分遗憾,但也带着几分释然,能不能再见她一面,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能好起来。

从地道上来,北天帆懒懒靠在榻上看书,带着几分闲适的专注。如若是平日,我礼数定不会少,最起码也跟他打声招呼,但那天我懒得理他,他不肯放我出宫,我奈何不了他,我对他视而不见,他也奈何不了我。

“一段时间不见,太妃还瞎了?要不要朕请太医给你瞧瞧?”我刚到门口,正想推门出去,他就懒洋洋地问,声音冷飕飕的。

“本宫眼睛好得很,不过的确没看到有人在这里。”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