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跪坐在房里的蒙桀猛地站直了身子,如同一杆长枪。他的视线如电,紧盯着出现在他背后一个容貌魅力的男人,质问道。

“你猜?”

棱角分明,有着盛世容颜的男人淡淡地回应道。

“老夫不知道你是谁。”他的目光一闪道:“但是你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到这里,说明你的实力并不小觑。”

“这就比不上蒙老将军了。”棱角分明的男人回道。

“你找老夫有什么事?”蒙桀质问道。

在他的右手上已经握住一把长枪,只要此人有一点异动,他就会直接出手。

“我是来找蒙老将军讨杯茶喝。”棱角分明的男人道:“蒙老将军该不会那么小气,不给我喝吧。”

“请!”

蒙桀重新跪坐在席上,指了指矮案的另一边。那棱角分明的男人同样跪坐了下来。

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蒙桀说道:“说吧,找老夫什么事情?”

蒙桀的长枪就放在他的脚边,只要棱角分明的男人一动,他就会立刻抓住长枪。

“在您这里小住几日,等着看一出好戏。”棱角分明的男人在蒙桀威严的气息下,怡然不惧,他的神态表情隐隐很是熟悉。

“莫非是你!”

蒙桀猛地抓住长枪,往前一送,闪动着寒芒的枪尖就刺入到了他的眼睛。

可不得不佩服棱角分明的男人的胆魄,枪尖就在眼前,依然神情轻松。

蒙桀对于力度的把握,也是惊人,要知道一毫之差,就会刺到男人的眼睛了。

“莫名失踪多日的何小建。”蒙桀收回长枪,把长枪放在一边,跪坐了下来。

“噼里啪啦。”

骨骼变动的脆响声响起,面目变回原样的何小建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蒙老将军的法眼啊!”

“不要拍马屁。”蒙桀上下打量着何小建道:“要不是你给老夫提醒,老夫还真的没有看出你是何小建。”

“说吧,你小子失踪这么多天,做了什么?”

蒙桀饮着茶问道。

“我去布了一个局,等黑袍人往坑里跳。”何小建简单答道。

“看来不简单啊!”

何小建越是这么说,蒙桀越是感觉到他所步的局是高深莫测的。

对此何小建没有反驳,老祖宗所布的局看起来简单,但除了他能布之外,其余的人都布不了。

把茶杯放在矮案上的蒙桀看了何小建一眼,担忧地问道:“你出现在老夫这儿,不怕被黑袍人知道?”

“无妨。”

何小建笑了笑,有老祖宗帮忙遮掩天机,他自然是不怕被黑袍人算出自己的下落。

“好吧,那你就待在老夫这里吧。”

“嗯。”何小建点了点头。

他拿起了一茶杯,心里也是有些忐忑,怕老祖宗所布的局被黑袍人看破。

这种感觉,很像他小时候,拿着簸箕,以绳子拴着木棍,布个小陷阱,往簸箕底下丢些稻谷。等麻雀钻进去后,猛地拉动木棍,把麻雀关在簸箕底下。

麻雀是一种极为机警的鸟类,它们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飞走,白费了放在簸箕底下的稻谷。

在等待着麻雀往着簸箕底下钻去,又怕它们飞走的感受,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祖宗说道:“与其心急于此,倒不如想想,要是这个局失败了,下一步该如何走?”

“多谢老祖宗。”

何小建道了声谢,他知道自己在经验上和心境上都有待提高。

……

分明已经是深夜,戴关所在的房间还是亮着灯。

“死了几个?”

他的脸色阴沉地向着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问道。

“二十个!”黑衣人声音冷淡地说道。

在他的眼里,似乎人命就是冰冷的数字。

“消息有没有传出去?”这是戴关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黑衣人道:“在发生人命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封锁了消息。”

“你杀死了他们?”戴关的眼眸一凝地说道。

“不错。”黑衣人冷漠地说道:“只有死人才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戴关的双眼一闭,叹了一口气道:“好吧。”

“都埋葬了没有?”

他追问道。

“扔到小树林里了。”黑衣人的口气极为随便,说的像是在扔一件垃圾。

看了他一眼,戴关的语气着恳求:“把他们埋葬吧。”

“好吧。”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明日我会宣布他们已经拿了钱离去了,你们都配合下。”戴关叮嘱道。

“好。”黑衣人道:“告辞。”

“告辞。”

戴关看着黑衣人离去的身影,心里很是复杂,在这些强大的武者眼里,平民的命低贱如草芥。

世间从来就不可能平等,强者永远有着比弱者更多的资源,他们永远高高在上。想要公平,那么弱者就必须变强,只有跟强者等量了,你说的话,他才会说进去。

强者!

成为强者!

他的拳头紧紧地握住。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为姬承效力的缘故。

现在,黑蛇花与魇魔草即将再次成熟了,他不容许其他人来破坏!

虽然他也知道闹出人命后,可以瞒得了一时,但是不可能瞒得了一世。但是他管不了太多了,能瞒得了多久,就尽力瞒多久了。

……

“咕噜咕噜。”

车辆的轮子滚动在大道上,一辆辆奔腾而过的马车扬起了阵阵灰尘。

这列车队一路向西,坐在马车里的陆秀夫看着抱着双膝的姬承,他的身子隐在阴影之中。

他们行了一周了,都才从京都来到大扬领主国。

从大扬领主国到巴蜀的路还很漫长,陆秀夫没有直接带着姬炳直接飞到巴蜀,本是为了用漫漫旅途沿路的绮丽风光来分散姬炳心里的伤感。

可惜,他的算盘是打空了。姬炳对沿路的风光视若不睹,在他的心里,这些风景有怎么比得上父亲待过的御书房。

陆秀夫的眼里也是恼火,他没有想到在紫雷前辈开口的情况下,太上太皇居然直接找了太清派的掌门,让姬承继承皇位。

对此,紫雷前辈虽是恼怒,却反对不了。

巴蜀山高,上有挡住太阳神六龙车的山巅,下游及浪排空迂回曲折的大川。善于飞行的飞鸟尚且无法飞过,即使是善于攀爬的猿猴,要想翻过,也愁于攀援。

而且,巴蜀多瘴气,磨牙吮血的猛兽也极多。想着今后,年幼的姬炳就要在这种地方生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

“噫吁嚱,前路难!”

“荆棘布前路,欲行多风雨,祁山尚未出,寒风冰彻骨。”

“备有翔天意,夫欲掘山行,我意在我心,我路在我行。月破浓云,终现。”

陆秀夫在长吟道。

听着的姬炳双眼发亮,他的身子缓缓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