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函正拿着锅铲将一个煎蛋往盘子里放,听到老太太这一声呼叫,手立即抖了一下,煎蛋‘啪’地掉在她的脚背上,烫得她急忙去捂脚,这一下连手里的锅铲和盘子都掉了,顿时发出‘哐啷’的声响,真可谓狼狈混乱之极。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烫到?”陈郁急忙上前扶住她。

她摇头,推开他快步走了出去,对正好冲到门口的老太太问道:“您方才是在叫我吗?”

老太太急忙抓住她,指着楼上颤声说道:“你朋友出事了!”

“我没有朋友在这里啊?”曲亦函莫名其妙,“您是不是弄错了?”

她虽然这样说,可心里乱得很,还是跟着老太太一起往楼上跑。

“怎么回事啊?”陈郁也急忙随在身后。

曲亦函跟着老太太跑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翟沛庭,还有扑在他身上痛哭的时小柔,顿时呆住了,双腿便被绑上两座大山一般再也抬不动了。

陈郁见了,也震惊无比,急忙走过去伸手放到翟沛庭鼻端处,几秒后,他又去碰翟沛庭的额头,最后长松一口气,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时小柔,“时小柔,你在干嘛呢?他只是发烧了,应该没有大问题,你至于哭成这样吗?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瞧你曲姐姐都被你吓得成木偶人了!”

这话一出,曲亦函感觉双脚顿时轻了,立即飞奔过去,伸手去摸翟沛庭的额头,顿时掌心滚烫一片,不由心一松,拍了拍仍然哭个不停的时小柔说:“小柔,别哭了,咱们现在还是赶紧把他送医院去吧!”

“曲姐姐!”时小柔起身扑入曲亦函的怀里痛苦流泪,“我该怎么办?”

“不管你和他现在发生了什么事,都等送他上医院之后再说吧。他看起来烧得不轻,我怕时间太长,会烧坏他的脑子,或者弄出肺炎来了。”曲亦函抱住时小柔,对陈郁使了个眼色。

陈郁便将翟沛庭背在身上。

老太太急忙说:“开我的车去!”

一小时后,翟沛庭躺在医院里打着点滴,大概药效缓缓起了作用,他的脸没那么红了,额头也没有那么烫了,呼吸也没有那么粗重,一切都在变好。

曲亦函长呼一口气,拉着站在一旁流泪的时小柔坐了下来,温柔地说:“别哭了。他已经没事了。”

“都是我害了他……”时小柔抽噎着看了曲亦函一眼,又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一副无脸见江东父老的模样。

曲亦函一看她这模样,隐约猜到了几分,不由叹了口气,“你太急了。”

时小柔抽噎不已,不再说话。

曲亦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陈郁拿着一大撂单子走了进来,“我问过医生了,由于他平日身体素质不错,加上送得还算及时,所以病情并不严重,只要在医院挂几天水就可以出院了。”

“多少钱?我给你。”曲亦函点头,伸手去接单子。

“不用了。没多少钱。再说了,他救我一命呢,为他花这点钱算什么?”陈郁摇头,“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硬给我,那以后咱们可就做不成朋友了。”

“行吧。”曲亦函无奈,只能想着以后从其它方面补偿他了。

陈郁看了眼时小柔,“我饿了,想到外面买点东西吃,你们要吃点什么,我帮你们带。”

“你看着办吧。”曲亦函点头。

“行,那我走了。”陈郁转身快步离开。

时小柔缓缓抬头,看着陈郁的背影有些郁闷,却什么都没说。

不一会儿,陈郁拎着大包小包的早餐回来了。

时小柔并不想吃,硬是被曲亦函逼着多少吃了些。

吃完后,曲亦函看了下腕表站起身来,“小柔,我订了下午回京的机票,现在时间不早,得回去收拾一下准备离开了。你一个人好好地守着他吧。等你们回国后,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时小柔紧紧攥住她的手,怅然若失,“你一定要走吗?不走可不可以?”

曲亦函叹了口气,“小柔,我也不想走,可是公司真的有事等着我回去呢!再说了,他的病情也不太重,有你陪着就行了。”

“我怕……”时小柔泪水盈盈地嗫嚅着。

“你们是恋人,无论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相信他都会理解并原谅你的。你有多好,他比谁都清楚,才不会舍得揪着你的错不放呢!相信我,你会发现他醒来后对你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曲亦函温柔地安慰着。

“会吗?”时小柔抬头一脸希翼地看她,仿佛从她身上可以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当然会!”曲亦函用力点头,轻轻地拍她的脸,“要对你和你们的爱情有信心。”

爱情?他们什么时候有过?

她一时冲动想要告诉曲亦函翟沛庭根本就没有失忆,他一直在假装,他苦心经营着这假像,绝不是为了她……

但她最终没有说出来。

她不舍得亲自将眼前虚幻却又让她不由自主想沉迷其中的一切就此毁掉。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

从前没有得到过,不知道滋味还好点,现在她品尝到了,尽管是假的,可她已经舍不得清醒了……

“我走了。答应我,你要好好的。不要哭。爱笑的女孩才命好!你永远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千万不要丢掉自己最美的一面。”曲亦函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好。我答应你。”时小柔用力点头,满是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可是却让人看了莫名心酸的笑容。

从医院里出来,曲亦函都低头快走,完全不理会一直紧跟着身旁的陈郁,任他如何搭讪都不予理睬。

眼看快要到旅馆门口,陈郁终于沉不住气了,紧走一步挡住了曲亦函,皱眉说道:“曲亦函,你把这件事情怪在我头上,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曲亦函抬头冷眼看他,“看来你也猜到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郁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不是猜到。是医生在他体内检测到残留的药物。然后我再联系时小柔那一脸悔恨的模样便自然而然知道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