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沛庭暗松一口气,“那现在就走吗?”

“再看看。”曲亦函转过头继续痴痴地看去。

翟沛庭无比郁闷,“那你慢慢看着,我到楼下车里等你。”

“嗯。”她应了,并没有回头。

他皱眉看看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便掉头走了。

听到电梯响,她才回头,苦涩地叹了口气。

曲亦函下楼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来。

她来到车前,看到翟沛庭正坐在车里吞云吐雾。

烟雾将他整个人层层笼罩起来,整个人是那般的忧郁沉重,令曲亦函的心也跟着黯淡起来。

她正想悄悄地退避到一旁,让他独自一个人再呆会儿,省得自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惹他不高兴,可刚转身,便听到身后车门开了,他的声音淡淡响起,“你还想折回去吗?怎么?还没看够?”

她转过身来,很有些尴尬地笑,“我只是不想打扰你。”

他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她抬腿想上车,他却皱眉喝道:“别急着上。”

她莫名其妙,待见到他将车门都打开,然后抓着一条毛巾胡乱地挥舞着时,这才明白原来他这是将车里的烟雾驱散出来。

他真的很细心,也很贴心。

这么好的他,为什么她从前都没有发现?

不过发现又怎么样?

有些局已经构成,结已经打上,想要化解,又岂会是件容易的事?

她暗暗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毛巾扔到一旁,坐直了身子,头也不回地说:“上车!”

她默默地上了车,闻嗅到车里已经恢复了洁净。

去机场的路上,俩人都没有兴致说话,他默默地开着车,她沉默地看着窗外发呆,路边再美好的风景都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机场停车场。

他推门想下车,她急忙制止,“你不用下车了。咱们就在这里道再见吧。”

翟沛庭莫名懊恼,挑眉看她,“卸磨杀驴?”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能行。”曲亦函急忙解释。

翟沛庭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她,径直推门下了车。

她无奈,只好也下了车,双手叉在大衣口袋低着头默默地随在他身后。

走着他走过的路,踩着他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她的心平静而祥和。

曾经,他一出现,她便满心烦乱,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到太平洋永生永世都不再相见才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态就慢慢发生了变化。

她喜欢看到他,看到他便有着莫名的安全感踏实感,只要有他在,原本喧嚣而危险的世界一下子就变得平静祥和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她想一辈子赖在他身边。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是将这种感觉深深地埋在心底深处,永远不让他看到。

进了机场大厅,她这才记起自己还没有买回l市的机票,她急忙紧走几步拦下翟沛庭,“我们先得去买票。”

“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翟沛庭冷冷看她一眼,“我已经订好了一个半小时后的飞机。我先领你去vip候机厅坐着休息一会儿。”

曲亦函如释重负地长松一口气,“原来你什么都安排好了。”

“身边有个不长脑子的,我能不多操点心?”他冷哼。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甚至带着些许的焦燥和不客气,可她却并没有生气,心里反而暖融融的。

他就是个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暖男啊!

她喜欢……

翟沛庭把她领着在候机室坐着,为她要了杯奶茶,端了盘点心,这才去取票。

取了票回来,他便往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坐,靠着椅背背上了眼,从进来到坐来,瞟都没瞟她一眼。

她已经见惯不怪了。

这些天,他们俩时而亲热时而疏离的状态已经是一种常态。

她清楚地知道这种状态是病态的不健康的,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可是她却莫名着喜欢着这种状态,因为再是折磨,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不过现在该结束了。

再不愿意再不舍得,也终究该对他说再见了。

那是对他负责,也是对时朕宇负责。

尽管时朕宇一开始就跟她说好,他们只是形婚,并不需要有实质性的爱情和夫妻生活,可是在历经这一切之后,她觉得亏欠他的,所以她想用一辈子来偿还,用一辈子的时间努力地爱上他,为他生儿育女,只有这样,她的灵魂才能得以安宁吧?

而厉枫,那个痛恨着她的厉枫,应该已经对她对她身边的人都构不成威胁了。

这一点,翟沛庭跟她保证过。

那个惨痛的晚上过后,翟沛庭告诉她已经动用他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对厉枫下了全世界追杀令。

她虽然不知道翟沛庭的实力究竟有多大,但能在厉枫毫无防备之下攻陷他那守卫森严的岛屿,实力自然是不可小觑。

厉枫先是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杀了个回马枪,再被翟沛庭这一偷袭,实力应该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

再加上翟沛庭这一追杀令的散发,现在的他只能东躲西藏不敢冒面。

如果一直保有着这种强度,相信他很快连藏身之地都不会再有,更不会有跟随的人。

因为人往往在最风光的时候,才有大批忠心耿耿的死士追随,一旦倒霉,再忠心的人思想都会波动。

而他又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先来个斩草除根。

这一点,从他对追随自己多年的朋友兼助手栾力的处罚方式就知道了。

他甚至都没有给栾力悔过自新的机会就残忍地给虐杀掉了。

杀得粗暴野蛮简单迅速,就像只是在杀一头猪一般的草率……

想起他,曲亦函的心情便变得十分地糟糕,她用力地摔了摔头,将他从大脑里驱赶出去,开口对翟沛庭说:“你累吗?累的话,就回家去好好休息吧。把票给我,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就行了。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得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