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荞,”陆文郡一把抱住害怕中的夏荞,“你别怕,她会没事的。”

夏荞抬眸,这才看见了陆文郡,她多希望陆文郡的话是句事实,可她内心慌得厉害,那个女人七巧流血的样子让她无法镇定下来,她蠕动了好几下嘴角,她才看着陆文郡疑惑的说出一句话来,“她……真,真的不会死吧?”

陆文郡坚定的看着夏荞,就在陆文郡摇头说不会的时候,夏荞手里的电话响了,因为思绪全部游离在那个女人身上,手中的电话既是声音又是震动,狠狠的把夏荞吓了一跳。

这一跳吓的她差点儿把手中的手机扔出去,还好陆文郡一把接住手机,他看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就这时,夏荞才回过神来,她探头一看,陆文郡手中的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是夜落寒的!

“夜落寒的!给我。”夏荞就像一个抢夺者一般从陆文郡的手中拿过手机来,手指颤抖的划开,“落寒,我撞人了……”

“荞荞,我知道了,你别怕,我在来医院的路上。”原来夜落寒下班去接夏荞了,他知道夏荞每天会提前走几分钟,他已经早走了十几分钟,可没想到今天夏荞又提前半个小时走了。

他快到傅时给夏荞打电话,就没人接,接着他就看见傅氏门前那条路上围着一些人,警察正在拉警戒线,他眼睛很好,一点儿不近视,虽然隔着很远,可他还是看见了那停着的是夏荞的车!

夜落寒过去时,夏荞的车下一片大血迹,受伤的人和夏荞都已经不在现场,他问了警察才知道撞人的和被撞的都去医院了。

夜落寒过去一把关上夏荞的车门,厉声对所有的警察说道:“这辆车谁也不许动,我会派人来检查的!”他确定夏荞的车有问题,他不信任这些交警。

话后,转身上了车就往医院开,他给浦海洋打电话,“海洋!夏荞在傅氏公司附近撞了人,你请刑警队的李队长过来处理下,查查她的车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开在人行道上!还有……”

这时夜落寒的手机突然又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心想应该是夏荞打来的,便草草又对浦海洋说:“车里一切都不许任何人动!”

夜落寒挂了浦海洋的电话,翻开刚才那个陌生号码,他猜到这个电话可能是夏荞借别人手机打的,于是赶快挂了电话给回过来,果然是夏荞打来的。

夏荞听到夜落寒说知道她撞人的事情,而且正在往医院赶,心里顿时踏实了一点儿,眼泪也似乎有胆量痛快的流下来了。

“荞荞,我马上就到了,你镇定一点儿,别怕。”夜落寒沉着稳重的语气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夏荞听着夜落寒宏厚有力的声音,下意识的点头,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心头落下,真让她踏实。

“嗯,我知道了,你慢点儿开啊。”夏荞真的理智了,她还清醒的让夜落寒慢点儿开车,她说:“我等你,先挂了。”

“荞荞,不要怕,有我,我爱你。等我。”夜落寒说完扯下蓝牙,踩了一脚油,目光就像近视眼看东西一样聚焦的眯起来看着前方的路。

夜落寒一边开车一边想,夏荞的车技很稳,她从来不开快车。

而且,他看见了夏荞的车竟然是在人行道上!开车冲进人行道撞人这种事情,是夏荞所为吗?

而且,他刚才看了一眼,车底的血,一看就是车轮压过人的身体了,夏荞根本不会这样做,她的心软的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何况是把人撞了后又碾过去!

夜落寒还观察到,夏荞的车并没有夏荞的车和地面并没有严重擦过的痕迹,说明夏荞是撞上人后踩得刹车,她把车开进人行道居然不刹车,而是撞了人碾了过去才刹车?这不是一般的奇怪!

是有人陷害夏荞?把她的车做了手脚?还是夏荞在开车时发生了什么事情?阴鸷的眸子冷的如同能冰封一个世界。夜落寒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人,死去的宋衍,死去的冉玥,还有死在他手上的黑道老大龚三。

甚至,还有凌楚均,就连傅雪也出现在夜落寒的脑海里,每一个人似乎都不会错过他的怀疑之中!每一个人,无论是谁,再动夏荞,必死无疑!

医院里,挂了夜落寒的电话夏荞双手捧着宝贝一样捧着陆文郡的手机,“刺溜”吸了一下鼻子。

陆文郡看见夏荞流满眼泪的小脸有紧张和踏实两种表情,他的眼眸沉沉的,深的如同一潭古怪的深潭,他之前给夏荞说鼓励的话时候,抱她的时候,她抬眸用半信半疑的眼眸看他,而夜落寒两句话,夏荞竟然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还能轻松下来。

他不是想和夜落寒比在夏荞心目中的地位,夜落寒是夏荞深爱的丈夫,他知道自己没有半点儿资格,只是,作为一个合作伙伴,作为一个朋友,他的话竟然对她没有起到一点儿作用。

这不止是感情的问题,他也不期望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和夏荞建立起好朋友的好感情来,可陆文郡认为,这是信任问题!

哪怕是作为普通朋友,她不信任他,情有可原,然而,陆文郡一直以为夏荞已经把他当好朋友了。

就算是连普通朋友都不是吧,作为一个合作伙伴,难道他曾经帮夏荞处理过的那些重要的机密文件,也都不可信任吗?

急救室的灯灭了,随着门开了,里面走出大夫来,夏荞在这一刻也收起脸上夜落寒带给的那一点点轻松,换上期望和紧张,她怔怔的看着大夫朝急救室的门疾走过去。

“大夫……”

大夫摇头的动作和一脸的阴沉让夏荞再没说下去,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大夫,等着大夫的话。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那位女士……”大夫抬步,从容的脸色,从容的步伐,擦过夏荞的身边,离开,走远。

夏荞往后跌了一个踉跄,陆文郡一把抱住夏荞,眼中流淌过一道黯然的光芒,“荞荞!”

“我撞死人了!”夏荞说:“她死了……”

陆文郡垂眸看着夏荞,闪烁着光亮的眼底似乎在思踱着什么,他说:“荞荞,没事,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赔偿问题的……”

赔偿?夏荞听了陆文郡这两个字后,陆文郡后面的话她的耳朵就像有了屏蔽功能一样就听不见陆文郡的话了。

钱不是万能的吧?

她的内心仿佛开了一个洞,对那个女人的痛惜化作一股酸楚的味道从她的内心深处流淌出来。她睁着大大的眼眸却如同心上那般空洞慌乱,眼中半点儿光泽都没有。

刺鼻的消毒水味也因为惊恐闻不到了。

走急救室的走廊里没有一扇窗,可身边都是一股股阴冷的风,洁白的墙壁似乎也成了黑色的,头顶刺眼的明灯也似乎阴暗了。

在这个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夏荞觉得自己是一个刽子手,是她亲手将那个女人送进了这个叫断头台的地方,让她结束了生命。

那个女人最后看她那一眼又在眼前出现,夏荞看见她的绝望,还有对生命的恋恋不舍,还有对死亡的惊恐,还有对她的憎恨,她夺走了那个女人的生命,可那个女人却连回击她一句都没有力气。

人家前一秒还好好的在路上走着,就因为她的自己害怕的情绪就生命就转瞬逝去。

那个女人结婚了吗?孩子多大了?她的孩子怎么办?她的丈夫怎么办?她的父母呢?要她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父母的心怎么疼下去?

夏荞深深的自责着自己,她把自己困在惊慌和愧疚中,像个木偶一般,没了灵魂。

“荞荞!”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荞回头,看见天神降落一般的高大挺拔的男人披着阳光从医院走廊尽头那头走来。

她慌神了。

可她又清醒了,她在人间啊,这位天神怎么救她?又怎么挽救那个逝去的生命!

“落寒,”夏荞叫了一声,那人不是天神,是她的丈夫夜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