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独特的山体形态,安然也看得呆了,忘记了对蚂蟥的恐惧。

“很美啊。这里的风景!”

“的确很美。”对于这样的夸赞,闫磊欣然接受,“小时候上学,每天都要经过这条路,最喜欢躺在前面那块大石头上偷懒,听着河水哗哗的流淌,常常就迟到了。”

“这里有个山洞呢!”王兰惊奇的叫,一行人随即看过去。

说是山洞,不过是一块大大的石头往外延伸着,像个屋檐一般。

“小时候我们也常常来这里躲雨。”闫磊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散去,“这里还是像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呢!真怀念呐。想来,已经有五六年不曾踏上这条路。那时候……”

“哎!小心。”闫磊的话还没说完,便快步冲上前,一把拉住王兰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皱起了眉,“你差点一脚踩空掉下去!”

“对……对不起!”不知怎的,看到闫磊一脸严肃的样子,王兰竟下意识的道了声抱歉。

闫磊的眉头锁得更深了,手上微微用力:“有什么好抱歉的……跟紧我,注意脚下。”

看着两人的互动,其他人全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渐渐拉开了和他俩的距离。

闫磊和王兰手牵着手,小心翼翼的走在前头,似乎还没发现身后人的举动。

走到陡峭处,欧阳慕林和顾铖同时向安然伸出手去。而安然则摆摆手,拒绝了两人。

“我从小走山路已经习惯了,你们还是顾好自己吧。”说着稳稳当当从容不迫的顺着倾斜的石头跑下去,留下欧阳慕林和顾铖两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闫磊和王兰走了一段,这才发现其他人没有跟上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放开了手,通通红了脸。

“他们怎么这么慢……”王兰尴尬不已,只好抬手捋了捋头发,以掩饰自己的慌张。

“是啊……”闫磊别过脸去,没敢正眼看一看王兰。

“叔叔!”

“什么叔叔?”听到王兰突然抬高了声音,闫磊又转过脸来,“爸?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闫磊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折返,走到两人的跟前。

“流了这么多血,还一点小伤!”闫磊急急的蹲下身子,查看起父亲的伤口。只见他的右腿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着血。

“叔叔,您这是怎么受的伤?”闫磊的父亲始终不曾为难王兰,因而王兰对他颇有好感,此刻看到他受了伤,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紧张兮兮的问。

“前面有棵手腕粗的树,挡在了路中间,我想着将它砍掉,一不留神,镰刀招呼到自己腿上了。”闫磊的父亲呵呵的笑着,语气轻松。

“叔叔!”这时,安然和欧阳慕林一前一后的赶来了,同样神色紧张。唯独不见顾铖的身影。

“怎么伤成这样……”看到闫磊父亲腿上的伤痕,安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点小伤,不碍事!”闫磊的父亲依旧笑着,“你们快点赶路吧!待会要错过班车了。哎?还有个小伙子呢?”

“他要解决点‘私事’。”欧阳慕林回答到,随即低头看着闫磊,“你在前面带路,我背着叔叔吧!到了前面的村子,看看有没有小诊所,伤口需要紧急处理一下,以免感染!快!不要耽搁了。”

“不用!”闫磊的父亲摆摆手,“庄稼人有个磕磕碰碰很正常,不用看大夫。”

“不行。”

“不行,叔叔!”

闫磊和王兰同时开口。

“伤口太深了,这次您要听我们的。”闫磊不由分说的转过身,想要背起父亲,却被欧阳慕林抢了先。

“闫磊,你上前带路。”欧阳慕林背起闫磊的父亲,随即招呼着身边人,“然然,王兰,我们没空照顾你俩,注意脚下,注意安全!顺便放慢点速度,等一等顾铖。”

这时候的欧阳慕林,显然更像是个长辈,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其他人。其他人点了点头,按照他的吩咐默默行动着。

来到前面的村子,在靠近村口的一间小屋子里,找到了一位赤脚医生。暂且替闫磊的父亲止了血。但一行人总归是放不下心,索性说服了他,一道坐车赶往镇上,去医院好生处理伤口。

“你们这些孩子哟……”起先,闫磊的父亲怎么也不肯答应。直到等车的间隙,闫磊给母亲打去电话,母亲一再招呼下,父亲这才勉强应了。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我妈能说得动你。”闫磊小声的嘟囔着。

而闫磊的父亲只是“嘿嘿”的笑。

“王兰呀……”不知过了多久,闫磊的父亲突然看着王兰开了口,“你阿姨说话是过分了些,但她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碍于拉不下脸面,这才没有跟你道歉。叔叔替她跟你说句对不起,也请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生阿姨的气。”

见闫磊的父亲主动提起这件事,王兰的心中感到十分矛盾,只好低着头不言不语。

“果然还是太为难你了。”闫磊的父亲轻轻的叹一口气。

“爸!您别说了。”闫磊的心情在这时一落千丈,“心烦。”

一行人同时沉默了。班车却迟迟未到,气氛略有些尴尬。

“叔叔,”沉默了半晌,王兰还是开了口,“您让我一下子原谅阿姨,这的确让我很为难。毕竟,我是个人,而不是一台机器,不是说删掉其中的某一个程序,我就会忘掉那件事。也许以后会渐渐淡忘,但不是现在。请您谅解……”

就在这时,班车缓缓的驶进了村子,停在一行人的跟前。

闫磊扶着父亲先上了车,其他人这才陆陆续续的坐上去。

由于通往闫磊家的路还未抢修好,因而班车在这个村子里停留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便调转车头,朝镇子上开去。

一路上,大家的脸色都各不相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偏巧整个车厢,除了他们一行人,再无其他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