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佳明被沐志彭用匕首连捅三刀,送进了急救室抢救。

沐晚和席默临赶到医院时,沐志彭正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按在墙上。

他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大声怒骂:“你们这些臭小子!还不快把老子给放开?!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助纣为虐,我才是替天行道!放开!快把老子给放开!”

江显璋黑着一张脸站在旁边,直想上前去给这老头两拳,眼见大哥赶到,忙抬步迎上去。

“情况怎么样了?”席默临冷声发问。

“已经被送进去抢救了,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伤势,医生说,如果伤及到肾脏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前进的脚步猛然顿住。

席默临偏过头来,看向一脸神色紧绷的江显璋。“给我个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病房外面每天都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人手值班,为什么会让沐志彭闯了进去,还刺伤了邵佳明?

江显璋一肚子的有苦说不出,他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沐晚,嗫喏:“沐志彭说自己……是您的老丈人,还搬出大……大嫂说事,我当时不在医院,那些人并不清楚十六年前的事情,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就没敢拦,放了他进去……”

本以为只是亲家之间的一次普通探视,却没想到沐志彭进去之后二话没说,就从口袋里拿出了匕首,照着邵佳明的肚子捅下去。

守在门外的保镖听见动静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却还是没能阻止。

听了江显璋的话之后,沐晚顿时五味杂陈。

她原本打算瞒着父亲关于邵佳明的事,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阻止事态的发展……

想来父亲之所以会知道邵佳明也没死,一定是沐晓告诉他的了。

望着前面不远处在保镖的钳制下发疯般挣扎的父亲,沐晚就是一阵头痛欲裂。

席默临抬步走上前去,在沐志彭面前站定,抬手示意手下的人把人放开。

得到指示,两名保镖就松开了手恭敬地退到了一旁,而在瞬间失去了钳制的沐志彭,则因挣扎而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他手上还沾着些许血迹,此刻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色。

仰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沐志彭一愣,闷闷地笑了两声:“哎呦——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我们潇洒多金的席女婿~怎么?听说我把你父亲捅了,所以来找我算账了是不是?”

席默临望着他,面色阴沉。

“呀,老丈人问你话,你怎么能不回答呢?”沐志彭不满地说,“你这样的态度,要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想娶沐晚的话,你首要任务就是要讨好老丈人我,你知不知道啊小子……”

“爸!够了!”沐晚再听不下去,冷声喝止。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行凶伤人?!”

“行凶?我这叫什么行凶?我这是替天行道你懂不懂?!”沐志彭顿时恼了,怒骂道,“我没把那个姓邵的碎尸万段算便宜了他!”

沐晚深深吸气,“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是吧?进了一次监狱还不够,还想进第二次吗?!”

“怎么着,你要报警吗?”

沐志彭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仰着下巴看向面前的女儿,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想报警抓我吗?报吧!有本事就报!只要能要了邵佳明的狗命,老子愿意把牢底坐穿!”

望着面目狰狞的父亲,沐晚气到双眼通红,整个人都在发抖。

疯了,真是疯了!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席默临放过母亲,可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父亲,却非要往两败俱伤的绝路上走!

“你愿意把牢底坐穿是吧?”她止不住点头,咬牙道,“好啊!那你就回去坐牢好了!要不要我通知警察过来接你?立刻,马上!”

“你!”沐志彭被女儿的咄咄逼人堵的说不出话来,伸手指住她,“你怎么可以这么跟自己的老子说话!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跟沐晓!”

“为了我和沐晓?”沐晚自牙关逼出一声冷笑,“爸,你要是真的能为我和沐晓着想,就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你这个丫头……你这是在怪我吗?那个狗娘养的,他抢了我老婆,他就该死!”

“那么我想问。”许久未曾说话的席默临突然开口,声线冷沉。“如果按伯父现在的逻辑,您的妻子抢了别人的老公,也是该死。那伯父觉得,我是不是也应该去给那个女人三刀?或者说……我应该立刻取了她的命?”

沐志彭没料到席默临会这样说,一时就僵在原地。“什、什么?你要杀我老婆?!”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席默临的回答,因为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推开。

一名护士从里面走出来,问:“请问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席默临在一旁静默两秒,走上前,“我是。”

“病人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他的情况不是很好,左肾现在受损严重,导致心衰,我们需要您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说着递上纸和笔。

沐晚深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上前,握住席默临的手。

席默临垂眸看了她一眼,双眸暗沉无光。

握紧他的手,沐晚轻声说:“签吧,会没事的。”

席默临沉默片刻,接过笔,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护士微微颔首,重新回到手术室。

而当手术室的门关上之后,走廊里就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

沐志彭也听到方才的那番对话,失去的理智回归,就忍不住后怕起来。

若那个邵佳明真的死了,那他就成了杀人凶手,万一席默临不愿意放过他,报了警……

想到自己前十年在监狱里面度过的那些日子,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女、女婿啊……”他收敛了表情,往前走了两步,强笑着说,“那个,那什么……今天的事,你不会报警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