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沛庭听了,缓缓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喃喃低语,“所以,这才是你不要爱情的真正理由吧?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爱上谁吧?”

她似乎有些难过,推开他的手去扯自己的领口,嘴里嘟囔,“好烧!我的心像有火在烧!好难过!”

用得太大力,衬衣扣子都被扯落,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那一片美丽的起伏山峦。

他心一颤,本能地就想逃之夭夭,可是当看到她尖锐的指甲在白皙柔嫩的胸口上抓下一道道的血痕时,心一痛,便怎么都提不起脚。

他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死死摁住了她的手,不肯让她再伤害自己。

她奋力挣扎,不满地叫:“放开我!别碰我!我的心好难过!好难过!”

翟沛庭突然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她一呆,随即热烈回应,一边吻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喜欢这个吻……喜欢这味道……”

他心颤莫名,越发地将吻深入进去,不管不顾,哪怕前面就是地狱,他也毫无畏惧。

正吻得动情之时,突然耳边响起了鼾声。

他顿住,张开眼一看 ,只见她竟睡着了,而轻颤的羽睫上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摇摇欲坠……

“曲亦函,你要我拿你怎么办?”翟沛庭痛苦低吟,张嘴将她的那颗泪珠吞进了嘴里。

泪水很苦很涩,正如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翟沛庭回到病房时,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走到沙发前,轻轻地拍了拍睡着了的时小柔,“小柔,醒醒。”

时小柔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困倦地问:“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翟沛庭点头,“困就上床睡,别蜷在沙发上。这样容易着凉。”

时小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事。我只是眯了一小会儿。对了,你去找医生谈过了吗?他同意你明天就出院吗?”

“嗯。同意了。”

“真的?那太好了。那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订票了?你说,咱们先去哪个国家?赶紧决定。决定好了,我立即上网订机票!”时小柔兴奋地跳入了翟沛庭的怀里,一张小小的脸蛋不停地磨蹭着他的胸口,像个撒娇的小猫咪,说不出的可爱。

“暂时决定不了。你忘了,我爷爷今天打电话来说让我们回家吃饭?”翟沛庭轻轻地拍她的头,“虽然吧,我还没找到家的感觉,但还是要尽力去适应的。或许和他们相处得久一点,我能尽快找回记忆也不一定。”

“呃。那好吧。那等明天咱们回家再说。”时小柔乖乖地点头。

其实只要跟翟沛庭在一起她就很满足了,至于去哪里,都无所谓。

“好了。放开我吧。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上床休息。”翟沛庭扯开了她紧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身走进卫生间洗漱。

时小柔跟了过去,靠在门上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

看不够。真的看不够。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对他越痴迷,恨不得让自己长在他身上,这样的话无论他去哪里,无论时间如何流逝,她都能永永远远和他不分离……

翟沛庭洗漱完转身,才发现她一直站在门口傻看着自己,不由笑道:“看够了吗?看够了,我要关门了,我要大号。”

“我不介意。”她呆呆地说。

翟沛庭皱眉,屈指重重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醒醒吧!”

她痛哼一声,捂住额头一脸委屈泪水盈盈地瞪他,“你弹我干嘛?”

“不弹你,能把你叫醒吗?”翟沛庭笑着挑眉,“难道真的任由你在这里看我脱裤子?你不怕长针眼,我还害羞呢!”

“害什么羞啊!早晚都要被我看个一干二净!”时小柔不满地嘟囔,不过还是红着脸乖乖地转身离开了。

尽管内心真的有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压住他把他吃干抹净的冲动,可是最终还是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举动来。

又或者不是做不出,而是她内心深处依然还没有度过那一关。

脑海里闪过厉枫狰狞的脸,她心一颤,快步走到沙发前,弯腰从沙发下摸出一小瓶喝了只剩下一小半的白酒,拧开盖子仰头猛灌了三四口,感觉到心火烧火燎,头也有些微熏时,这才匆匆忙忙作贼一般将酒盖好藏回了原处,然后转身上了一旁的陪护床。

这些日子,厉枫就如鬼魅,总是会时不时地冒出个头来,提醒她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残酷事实,告诉她她现在根本就已经配不上翟沛庭了。

她不得不靠时不时地喝几口酒,这才能让自己勉强能睡着。

幸亏她酒量不好,要不然那几口酒哪里可以解决得了问题?

身后似来脚步声,她立即闭上了眼睛,并故意打起了鼾。

翟沛庭走到她床边看了看,长叹一声,“那么快又睡着了?这样好。这样证明你依然还是个孩子。”

他说着伸手摁灭了灯,转身上了床。

黑暗中,时小柔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想着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心里苦涩莫名。

孩子?她哪里还是个孩子?

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了,只是他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就意味着她还可以在他面前假装单纯天真……

失忆,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他要是能一辈子失忆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假装一辈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曲亦函便被一声碰撞声给惊醒了。

她倏地睁眼坐起身子,只见时小柔一脸痛苦地弯着腰揉着右膝盖,嘴里还哼唧着。

曲亦函禁不住叹,“看来,那茶几和你八字不合。你十次来这里,有九次就得和它撞上!”

她掀被下床,拿着药酒走上前,“坐下,我帮你揉揉。”

“谢谢曲姐姐。”时小柔苦着脸在她身边落坐,将裤腿卷了起来,露出那一大块淤青。

“忍着点痛。”曲亦函将药油倒在手心揉开了,然后揉在了伤处。

因为要把药力揉进去,曲亦函用的力度不小,时小柔痛得呲牙咧嘴。

几分钟后,曲亦函帮她把裤脚放下,起身去洗漱了出来,一边擦手一边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跑来了?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