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匆忙离开。

屋外银装素裹,湖蓝色的锦袍在雪地中渐行渐远,少了些风雅,多些沉闷。

作为死囚入狱,原则上是不允许探视的。

楼之薇觉得不用被当做猴子似的观赏,倒也乐得轻松。

但就在卓锦书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她不得不开始质疑他们所谓的“原则”。

刑部的原则都是被狗吃了吗?!

他依旧穿了身华贵的紫色锦袍,俊朗的眉目中带着郁色。

“他们可有苛待你?”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刑部素来一视同仁,怎么会苛待我呢。”

看看她的牢房,再看看别人的,那才叫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卓锦书撇了撇嘴角。

让人开了牢门,又拿了件红色的斗篷来,那斗篷帽子上又一圈白色的绒毛,看起来十分暖和。

楼之薇看了眼,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继续翻着手上的书卷。

他只好先让人添了新碳,待把整个牢房都弄得暖烘烘的才站在她面前。

“你嫁给我,我让父皇免你一死。”

闻言,楼之薇终于有了些反应。

她抬起眼,笑得有些嘲讽。

“殿下似乎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

“你是想说宁死也不嫁给我,还是想说即使嫁给我,父皇也不会免你死罪?”

“谁知道呢,”她翻了页书,一脸的不以为然,“或者二者兼有吧。”

“楼之薇,你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这里是刑部!且不说皇兄已经被父皇禁足,就算没有,他也一样无计可施!这个世上,只有我能救你!”

“那我就告诉你,这世上或许真的有人能救我,但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你。”

“你……”卓锦书气结。

他觉得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耐性,这个女人总有办法三两句话就将他气得吐血,她却始终不以为然。

深吸了两口气,才道:“你别指望皇兄了,他不可能来的。”

“我不指望他,但是,我更不指望你啊。”

一旁的烛火忽然暗了暗,楼之薇丢了书去剪灯芯。

只是她才刚站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紧紧抱住她,将下颚抵在她头顶,声音带着焦急和些许彷徨:“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她的身子像上好的软被,微凉,却柔软。

就在他打算再抱紧些的时候,楼之薇肩头忽然一动,正好撞上他心口。

卓锦书吃痛松手,连着退了好几大步。

“咳……咳咳……你!”

“男女授受不亲,看来殿下是没将孔老夫子的话记住呢。”

楼之薇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身上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让人不敢再上前半步。

卓锦书沉默一阵,终于转身离开。

“你好好考虑,我过几天再来问你答案。”

她只是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其实不用等过几天,这辈子,我都是这个答案。”

那个紫色华服的身影在门口僵了僵,最后还是当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疾步离去。

楼之薇伸了个懒腰,正要转身,烛火却忽然灭了。

偏僻的单间变得格外幽暗。

一只大掌揽上她的腰,熟悉气息将她包围。

“表现不错。”

那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他穿着黑衣,一身干练。

楼之薇只是低低一笑,很快反客为主,热烈回应。

幸好牢房偏僻,这里的动静并没有被人发觉。

两人腻歪够了才缓缓分开。

楼之薇将头枕在他肩膀,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听人墙角的爱好。”

“我本来也没有想听,只是刚好遇见了,那些声音就不受控制的飘到了耳朵里。”

“嘁。”她冷嗤一声,忽然又道,“慕容盼雪不是照顾你去了吗,怎么不在府上好好消受美人恩?”

卓君离挑了挑眉。

“怎么,吃醋了?”

她将头换了个舒服的地方,反问道:“她有让我吃醋的资本吗?”

卓君离不再说话,只是笑。

怀里馥郁的芬芳一阵阵的传来,有些凉。

他拿了被子给她裹上。

“牢里湿冷,我带你出去。”

楼之薇愣了愣。

“怎么,你想劫狱?”

她似乎没想到他竟会选择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

“父皇现在盛怒难平,朝堂上又有人鼓吹以定远侯府血祭边关十六城,目前情况对你很不利。”

他温柔的替她掖了掖软被,似乎劫狱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楼之薇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只道:“我不走。”

“为何?”

“畏罪潜逃,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况且我爹戎马一生,我不想他最后落得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第354章 究竟什么才是正事

地牢里一阵沉默。

新碳忽然发出声极轻的声响,卓君离才叹道:“可是现在情况,并不是等父皇消气就可以解决的,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

楼之薇忽然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他一顿。

“我知道这不是时间可以解决的问题,所以我想见卓问天。”

他肯定有办法。

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他也一定有办法。

“你有信心说服他?”

“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

“……好。”他应了下来。

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过了片刻,幽暗的牢房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暖意越发升腾,还带着两个高低不匀的呼吸声。

“等、等等!”

一声低呼阻止了他的动作。

黑暗中,他只是扬了个音调:“嗯?”

“这里是牢房!”她极力压低的了声音,却还是隐约听得出些咬牙切齿。

上方那人沉默了片刻,认真道:“那我小声些。”

“……你小声些有屁用啊!”

她才是受力方啊喂!

“那我,轻一点?”

她无语的看着上方那人,终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觉得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他却正经道:“嗯,做完正事就回去。”

搞了大半天,刚刚他们谈的那些天下大事反而不算是正经事了?

楼之薇表示无语。

为了要脸,她始终咬着嘴唇。

或许是怕她把嘴唇咬破,他将手指递到她嘴边,道:“咬这个。”

那声音沙哑低沉,似乎有什么快要压抑不住。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睡醒的时候,身旁早已没有了人影,另外那边被窝冷冰冰的,显示人已经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