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道理她都懂!

相不相信是一回事,爽不爽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一想到慕容盼雪她就浑身膈应,他居然还计划过要娶她!

每天对着这么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不觉得心累吗?

楼之薇表示不能理解。

见她脸色不好,楼震关也觉得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便放轻了声音,道:“薇薇,不管你以后要选择谁,朝三暮四的男人是绝对要不得的。你要明白,爹也是为了你好。”

虽然她很想温柔懂事的说句体己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那爹为什么还要娶柳姨娘?”

不得不说她确实有分分钟把天聊死的天赋,看楼震关一脸便秘,全身僵硬的模样,看来今天这个择婿讨论大会就要告一段落了。

她帮他盖好被子,默默的准备遁走。

只是在掀开帐帘的刹那,才听到他声音缓缓飘来:“当初若不是醉酒误事,有了你妹妹,她又怎么可能进得了我楼家的大门。”

楼之薇顿了顿,还是掀了帘子出去。

“喝酒误事,醉酒害人啊。”

她自言自语的感叹,却看到远处的城墙上一个黑影坐在高出,怀里抱了壶酒,远远的都能想象那酒香四溢的味道。

如今城墙上都是守城官兵,他这不是大刺刺的妨碍人家执勤吗?

这样很不好。

于是楼之薇决定体现出人道主义关怀,上去把他拎下来。

守城官兵见她上来,感动得热泪盈眶:“楼小姐,您这位朋友说什么都要在这里喝酒赏景,这酒味儿又烈,您看……”

要不是张副将有令,她的朋友都碰不得,他们早就把他叉下去了,他就这么一个人,难道能放倒他们上百人?

“不好意思,我这就拎他回去,”楼之薇抱歉的笑了笑,上前戳了戳七杀的肩膀,“喂,干什么呢?”

第375章 北牧来犯

那人转过脸来,却是一脸温煦平和的笑意。

“来了?”

楼之薇一僵。

“……君离?”

他闭了闭眼睛,等再抬起来的时候,眼中的柔和尽数敛去,换上的只有冷戾的寒气。

“你最近似乎总是把我认成他,”他又饮了口酒,继续道,“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只能留一个,你选谁?”

那笑容是难以理解的落寞和无法察觉的苍凉。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口一阵抽痛,好像被谁抓住了似的,正一点一点的往外拖。

那种陌生的情绪让她慌乱。

“你就是喝多了才会胡思乱想这些奇怪的事情。”楼之薇上前夺过他的酒壶。

“胡思乱想吗?或许吧。那就当是我胡思乱想,你的答案呢?”

“我……”

楼之薇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他现在生龙活虎,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细想起来,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卓君离了。

“七杀”这个人格,存在的时间有这么久过吗?

想到这里,楼之薇心中一跳。

“你是不是把他怎么了?”她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毫不客气。

七杀勾了勾唇,眉心却拧得更紧。

这就是她的选择。

“我知道了。”

他似乎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在身体张开到最大幅度的时候,他忽然僵了僵。

“怎么,你闪到腰了?”楼之薇觉得他最近真的有些奇怪,却说不清究竟奇怪在哪里。

就在她准备上前帮忙扶一把他的老腰的时候,他突然道:“现在楼震关已经救回来了,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手。

楼之薇也不是个不识趣的,既然别人都不愿意,她就老老实实的把手收了回来。

“自然是把北牧打回去啊。”她说得理所当然。

“你会打仗?”

“不会,可我会打嘴炮。”

七杀无语。

他转头看了一阵,忽然道:“恐怕他们不会给你们太多准备的时间。”

就在他话落的刹那,城墙上的岗哨忽然尖声鸣了起来。

北牧来犯!

虽然楼震关已经回来,但是他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带兵打仗,加之楼之薇之前烧了他们部分粮草,不适宜做长久之战。

北牧选择在这个时候进攻,就是想将他们一举击溃,再无翻身余地!

楼之薇又急又怒,当即扯着七杀奔到了城门附近的位置。

从这里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黑压压的军队一点点朝玄雾城逼近。

约莫一个时辰,北牧十余万精兵都齐齐在玄雾城前集结。

号角声起,为首的不是耶律骁,而是他的两位副将,苍凛苍烈。

城墙上弓箭手均已到位,城中的士兵也严阵以待。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守住玄雾城。

只要受得大将军恢复,就一定能带领他们击退敌人,收复故土!

“卑鄙的西苍人,你们派人暗算我方大将,还不速速出来受死!”苍凛开始叫阵。

随即有士兵附和道:“对,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就知道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今日一样能打得你们屁滚尿流!”

“杀!杀!杀!”

城下是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西苍将士们虽听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却也不愿输了气魄,当即用同样的音量吼了回去。

张子冀和季华站在城墙上,面上平静。

可那扣在城墙上泛白的指节已经暴露了他们的情绪。

只听苍凛又道:“无胆小儿,出来应战!”

“出来应战!出来应战!出来应战!”

相对于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叫阵,西苍这边的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赢过,以至于已经忘了那种热血激荡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颓丧与怯懦。

“士气,已经没有了。”戴梓不知何时也来到城墙上,看着城下的北牧军喃喃自语。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如针一般刺进附近每个人的耳朵里。

张子冀神情肃穆,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转身下了城墙。

“他去哪里?”楼之薇没反应过来。

季华只道:“去他应该去的地方。”

片刻后,紧闭的城门开了一条细缝,一人一骑从里面踏雪奔来。

他手执长矛,站在城门前朗声道:“让你们将领出来,与我一决生死!”

两军交战,将领必须先决胜负。

片刻后,苍烈策马而来,手上拿着把长枪。

北牧军立即发出一阵震耳的叫好声,相对西苍这边却是一片死寂,仿佛都已经料到了结果。

对战一触即发,两人实力悬殊,张子冀虽然勇猛,却没有苍烈那样的雄浑的力气。

半刻之后,长矛的矛头被苍烈一枪击碎,长枪势如破竹,直直刺入了张子冀的手心。

“啊!”他悲嚎一声。

苍烈却面无表情的将长枪往前推,穿透手掌,刺穿铁胄,就这么没入了他的腹部。

“哼,西苍的废物。”

他将长枪在他腹部转动,带出来淋漓的鲜血。

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停下,而是纵身下马,抵着他一路狂奔,直直撞上了城墙脚。

“咳!”他咳出一口鲜血,雪地也里划出了条血河。

“副将!”

“子冀!”

这一切城墙上的人都看得真切,群情激愤,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