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胡言!人证物证具在,岂有你狡辩的余地,来人,将她给我就地正法!”

“慢!”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横插了进来,本来准备有所行动的人纷纷一愣。

赵钰款步走来,双手藏在袖口之中,跟其他宫人一样谦卑的动作,可是眉宇间却带了一道不容反驳的严厉。

“赵公公,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我先处置了这个恶妇!”

赵钰不卑不吭道:“那恐怕要让太子失望了,这楼之薇,暂且动不得。”

“为什么!”

“皇上有旨,宣太子卓锦书,云璃,楼之薇及相关人等,长乐殿觐见!”

众人面面相觑,这件事竟然已经惊动到了皇上!

赵钰看了一眼病怏怏的贤王,道:“贤王殿下,您身子不好,陛下恩准您先回府将养。”

“咳……多谢父皇。”

楼之薇感觉到脖子上那些冰冷的刀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卓锦书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他走过去抱起哭得奄奄一息的云璃,心痛道:“叫御医。”

“殿下不必担心,大医院所有御医已经在长乐殿候命了,如果殿下真的担心云璃公主的安危,就请快快过去吧。”

此时正好楼之薇在大内侍卫的押解下,与他擦肩而过。

“真是可惜呢,差一点就可以要我的命了,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

她目不斜视,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对着卓锦书说的,还是对着云璃说的。

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进了长乐殿。

马上有宫女将云璃扶到了一旁供众太医医治。

其他人则是对着龙椅上的卓问天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卓问天高高坐着,龙威浩荡,可那张脸却黑得几乎滴墨。

这是楼之薇第二次来长乐殿,这次殿上的人到没有上次那么多,除了高座上的卓问天以外,下面就只坐了一个第五经伦,不过他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而旁边都是一堆忙得手忙脚乱的太医。

人员虽然不复杂,可是这次的情况却不必第一次好上太多,甚至可以说,糟透了!

“大胆楼之薇,你可知罪!”卓问天一拍龙椅,不怒自威。

被问罪的人脸色不变,坦然道:“回禀陛下,臣女知罪。”

话落,好几个异样的眼神飘向她。

就刚刚楼之薇表现出的那股狠劲来看,她绝对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认罪的的人,可是她居然真的认罪了,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龙椅下的第五经伦挑了挑眉,双手放在广袖之中,没有吭声。

众人懵了,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臣女确实伤了公主,但那是权宜之计,还望名下明察。”

灵芝抓住空隙,哭喊道:“陛下!楼之薇一直对云璃公主怀恨在心,路人皆知,现在更是妄图毒害她,现在人证物证具在,请陛下明察!”

“你还有何话可说?”

楼之薇丝毫不惧,道:“臣女也请求陛下,一定明察此事,好还我一个清白。”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难道还是我们冤枉了你吗?!”卓锦书忍无可忍。

“那我就问你,人证在何处,无证又在何处?”

“人证就是我们在场所有的人,至于物证,来人!”

卓锦书狠狠命令,马上有人端上了作为证物的杯子。为了保险起见,侍卫将桌上的茶杯茶壶都拿了过来,以免疏漏。

卓锦书怒指着茶杯,道:“只要让太医一验,马上就能查明上面涂的砒霜,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那……人证呢?”

灵芝连忙道:“奴婢就是人证,就是她给公主倒的茶,奴婢亲眼看见的!”

第49章 搜身

听到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话,白虹气得跳了起来,怒道:“胡说!明明是那个贱人给我家小姐倒的茶!你们这是陷害!大小姐是清……”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

卓锦书鬼魅般闪身道白虹面前,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

他真是气得急了,这个动作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白虹捂着脸跌倒在地上,嘴角已经有血丝滑落下来,可是她脸上没有丝毫惧怕。

那双眼睛,坚定,倔强,不屈,像极了某人。

卓锦书被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眼神刺得心头烦乱,反手又要一掌打过去。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冷的声音,“你这一掌若是敢下去,我保证你定会悔青了肠子!”

楼之薇的语气从来都是吊儿郎当,要不就是漫不经心。她很少用这种口气说话,现在一开口,让人误以为要被冻成冰霜。

这句话让卓锦书手上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

忽然,被太医团团围住的云璃虚弱的传来一句:“殿下莫要怪罪她们,是……是璃儿不好……咳咳,璃儿……呜呜呜……”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了两句,就又开始泣不成声。

卓锦书愣了一瞬的手忽然狠狠挥下,啪的一声,在白虹另外半边脸上又留下一个通红的印记。

雪白的脸颊不消片刻就肿了起来。

这一幕,只有两个人有反应。

一个是楼之薇,而另一个,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五经伦。他依旧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眉头已经深深皱起,拧成了一个“川”字。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卓锦书做的太过分,而是所有人都没看到的一幕,他看到了。

他看到那个从进殿开始,就挺着腰板的女人,眼中最后的一丝善良也悄然消逝,取而代之的,只剩一片狠厉。

哪怕只是一眼,也让人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这个女人,是真的怒了!

楼之薇看着白虹的脸高高肿起,缓缓站了起来。

好,卓锦书,你!很!好!

今日之事若能善了,她楼之薇就把脑袋砍下来给他们当凳子坐!

灵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的快意险些要抑制不住。

“大胆楼之薇,谁恩准你起来……”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冰冷的眼神瞪得住了嘴。

楼之薇扫视整个大殿一周,忽然两手摊开,冷声道:“还有谁能证明我是毒害云璃的凶手,都一起站出来!”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

在大殿上的众人几乎都亲眼目睹了云璃毒发的经过,甚至看到了她残忍凶狠的“解毒方法”,可是要他们谁来说出她下毒的过程,还真没有人能说得出个一二来。

一时间,大殿一片死寂。

“没有更多的人证了?好,那我们就来说说这物证。”

说到这里,灵芝的眼睛忽然一转,抢先道:“既然你能够下毒,现在身上必然还留有证物,只要派人上去搜一搜,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刚一说完,就听太医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只见云璃强撑着走了过来,盈盈跪倒,泣不成声的道:“陛下开恩,之薇妹妹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璃儿的错!若没有那日的阴差阳错,之薇妹妹定然不会如此将我恨入骨髓,求陛下开恩,绕过她这次吧!”

她已经虚弱到连直起身子都做不到,只能跪伏在地上。

可即使如此,她仍然在向卓问天求情,字字恳切,声声泣血。

旁观者看得动容。

“公主快起来吧,你身子还弱着,不能受凉啊。”

“就是啊公主,这种人何必为她求情,她想杀你啊!”

卓锦书冷着脸走过去,附身将她横抱在怀里,柔声道:“你就是心太软,才会让这种人有可乘之机,以后不许这么善良,知道吗?”

“可是……”

听着两人的对话,楼之薇漠然的将眼睛闭上,片刻后,再度睁开,清明的双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血雾。

卓问天脸色黑得就像一滩墨,他厉声道:“此时事关重大,谁求情也没有用,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楼之薇,你还有什么话说!”

却见楼之薇展开两臂,道:“人证姑且不说,这物证嘛,不搜一搜怎么知道呢?”

“对!搜身!她身上一定有证物。”

“还请陛下找个公正的人来搜查,若非如此,让我在这大殿之上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下来也是可以。”楼之薇似笑非笑。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白虹泣不成声,却无能为力。

“若搜出来了,如何?”

“全凭陛下处置!”

“好!”

“但若搜不出来呢?”楼之薇抬眼看向卓问天,摄人的目光让人心底一寒。

“哼,若搜不出来,朕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得到这样的保证,楼之薇纤指指向灵芝,“若能证明有人含血喷人,栽赃嫁祸,又该如何?”

卓问天神色威严,毫不犹豫道:“断指,拔舌。”

灵芝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她惊慌的看了云璃一眼,可是云璃现在被卓锦书紧紧护在怀里,她什么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