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函跺脚,快速地将电话又拨了回去,电话很快接通了,可是电话那头的他并没有吭声,只听到他浅而缓慢的呼吸声,让曲亦函心乱如麻。

“厉枫?你在吗?如果你真的知道她在哪里,请告诉我。”曲亦函心急如焚地说。

“你不是不相信吗?”厉枫讥讽地问。

“现在不是相不相信的时候,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好吧!看在昨晚你和我有过那么一段旖旎时光的份上,我告诉你。地址我发给你!赶紧去找她吧。”厉枫挂断了电话。

几秒后,曲亦函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有一地址,还附带一份地图。

曲亦函转头看一眼翟沛庭,看他正扶着受伤的陈立峰几人登上两分钟前刚刚抵达的救护车上,立即转身迅速地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翟沛庭听到动静立即冲了过来,用力拍打着车窗,大声叫道:“曲亦函!你这是干什么?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曲亦函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猛地将油门用力踩到脚,车立即擦着他的身子飞驰而过。

翟沛庭心急如焚,立即跨上一辆警用摩托风驰电掣般追在了她身后。

在他的努力下,他很快追上了她,与她的车并驾齐驱,他抓着警用扩音器对着她大喊,“曲亦函!我命令你立即给我停下来!你这样很危险,听到没有?!”

她勾唇冷冷一笑,突然方向盘一打,车子竟然朝他靠了过来。

他一惊,立即减慢车速,这才险险避过,免了一场可能出现的车毁人亡的事故。

看着前方再次加速的车,翟沛庭浑身冷汗直流,不敢再造次,只静静地一路尾随。

可是开着开着,突然觉得不对劲。

因为她走的这条路,就是昨天厉枫指引他走过的一条路。

难道绑架陆嫣然的是厉枫?

刚才打电话给曲亦函的不是旁人,正是厉枫,他一定对她说了什么,让她这般异常,而且看向他的眼神比从前还冷漠厌恶百倍。

厉枫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

无数个疑问缠绕于他的心中,令他心中忐忑不安。

几小时后,曲亦函在一幢破旧的房屋前停了下来,她推开车门,拨开几乎齐人高的杂草向前走去。

由于焦急害怕,完全没有注意到锋利的草叶将她光祼在外的手臂和小腿划出了一道一道的血口。

很快,她就来到了屋前,她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弯腰拾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抄在手上,然后踮着脚弯着腰悄无声息地朝前靠近。

破旧而斑驳的木门是虚掩着的,她悄悄探眼朝里看去,却见陆嫣然被高高吊在房屋的中央,屋子里除了她,并没有旁人。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头发湿漉漉的,像在水里淌过一般,水珠不住从发梢处滚落,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缕鲜血,衣衫几乎被撕成了条状,完全遮不住身体,风一吹,布条四下飞舞,露出她那青一块紫一块备受摧残的身体。

不过只是一眼,曲亦函便看出在她身上发生了极其惨烈的事情,一时之间,她心痛如被针锥,再也顾不得什么,一脚将门踹开冲了进去。

就在她快要冲到陆嫣然身边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右脚往下一陷,耳边传来‘轧轧’之声,倏地抬头,只见陆嫣然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着,而她的下方是一块钉满了森森铁钉的木板。

陆嫣然如果坠下,一定会被铁钉贯穿身体,那样的速度,只怕不死也残!

她想也不想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扑到木板之上,突然身子被人抓着往后一扔。

她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忍痛抬头,却见翟沛庭躺在那块满是尖钉的板子上,而陆嫣然则安然无恙地躺在他的身上。

她呆了呆,随即虎扑过去,颤抖着双手将陆嫣然从他身上抱到一旁地上,再看向他,手足无措地问:“怎么办?我该怎么帮你?你能不能自己坐起来?”

翟沛庭苦笑着点头,“我试试。”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叫一声的同时,突然发力欠起了身,硬是将身子与钉子扯离了,顿时,鲜血狂流,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痛得冷汗如瀑布流淌,闭着眼咬着牙身体禁不住地颤抖。

这一刻,曲亦函的心痛得厉害,含着泪想扑上前抱住他,陆嫣然却在此时此刻睁开了眼睛,看着翟沛庭惊恐出声,“翟少爷,翟公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别让他们再折磨我了!我发誓,以后再不敢算计曲亦函了!我发誓!我真的发誓!”

她说着翻身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冲翟沛庭磕着头,磕得很用力,‘咚咚’作响的声音不停在空荡荡的屋里回响着。

不过一会儿,她就磕得头破血流。

曲亦函的手僵在半空中,呆滞的眼睛停在陆嫣然的身上。

翟沛庭缓缓睁开了眼睛,冷冷看着陆嫣然,“陆嫣然!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使苦肉计吗?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没有!我不敢!我不敢!你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陆嫣然越发磕头如捣蒜。

“你找死!”翟沛庭怒极,起身伸手要抓她。

曲亦函抢先一步将她给击晕了,转头看翟沛庭,哑声说道:“你们都受伤了,去医院吧!”

她说着径直将陆嫣然扶了起来朝外走去。

翟沛庭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问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吗?”

曲亦函脚步一滞,但随即又举步继续向前,并没有回答他。

翟沛庭满心酸楚地意识到,不管他有多努力地证明自己对她是真心实意地爱着,她永远选择的是不相信。

而这种不信任,全是源于她对他没有一丁一点的爱情……

一时之间,他满心颓废,一下子便支持不住了,身子一侧晕倒在地。

曲亦函将陆嫣然扶上车,就想开车离去,可是看看那道敞开的大门处,依然不见翟沛庭的影子,这一脚油门便怎么都没办法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