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竟然经是一片嫣红,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可又眨了眨眼睛,才知道不是。

整间屋子垂挂着无数的红绸缎,随着突然打开的大门灌进的凉风,轻轻的飘动起来,一时间我的眼前都乱了,只剩下如火焰一般的红影不断的腾起。

洞房,就好像一片火海。

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裴元修:“这——”

“喜欢吗?”

他微笑着,低头看着我。

我说不出话来。

那个时候,他问扬州绸缎庄的老板要了那么多的红绸缎,我还奇怪他到底要做什么,现在才知道,整间洞房都被他用心的布置过,成百上千的红绸垂落下来,轻轻的拂过他的肩膀,拂过我的脸颊,好像火焰在身边燃烧。

我微微颤抖着,收回了目光,又抬起头看向他,视线模糊了,只看到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低头对我说:“喜欢吗?”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我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抓着他的衣襟,声音沙哑的道:“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抱着我朝着内室走去,穿过一片片被风吹拂飘扬的红纱,他走到了那张同样艳红,又巨大的卧榻边,轻轻的将我放到了床上。

我的一身红衣,和床上的织物,几乎融为一体。

他半跪在床边,低头看着我,一只手抚上了我抓着他衣襟的那只手,掌心炙热,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从指尖点燃我的身体,一直将我整个人焚烧,吞没。

“你对我是如何,我知道,但那并不要紧。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就够了。”

……

“青婴,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将我压倒在床上,深深的吻住了我。

【……】

这一刻,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那么的温柔,但这一刻给我的感觉却像是民间传说中的邪神,这个艳红的房间,这张绯红的床,就是他的祭台,雪白的身体被周围火焰般的鲜红衬托下,显得那么的纤细无辜,就仿佛是祭台上的活人牺牲。

他,在一点一点,温柔而肆意的享受着他的祭品。

我无助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可刚一闭眼,就听到那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看着我。”

温柔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我只能又睁开了眼睛,看到他慢慢的撑起身来,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一具精壮的身体出现在眼前。

除了在河谷中,与“毫无知觉”的轻寒朝夕相对,我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其他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体,即使当初和裴元灏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敢看他,但这一刻,裴元修却好像是一定要让我看着,要让我知道身上这个人到底是谁一般,带着无比的强悍和固执,在我又一次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俯下身来,紧紧贴上了我的身体——

“看着我!”

我被那具身体带来的炙热温度烫得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无辜而无助的望着他。

他紧紧的拥着我,还在不停索取的唇轻吻着我:“叫我的名字……青婴,叫我。”

我的唇瓣轻颤着,可喉咙却有些失控,只发出黯哑的呼吸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叫我!”

他的声音越发沉重了一些,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下去。

眼泪,盈满了眼眶,将近在咫尺的人影模糊了。

我睁大了空洞的眼睛,却不知自己在那一片模糊中看到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哆嗦着,叫出了他的名字。

“元修……”

泪,从眼角滑落,落入铺陈在红枕上的乌黑的长发间,倏地一声,便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