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欧阳昭耽于美色,每日和姬妾寻欢作乐,功夫并无多少长进,简简单单几招下来,就完全处于下风,心惊之余,光寻思着怎么认输,找个台阶下。就这么一疏神,破绽显露,江一尘探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笑道:“欧阳公子承让了!”欧阳昭一脸沮丧,道:“江道长武功惊人,在下甘拜下风!”

边上江一帆和慕容星城的打斗也近尾声。慕容星城在江一帆雄浑的掌力笼罩下,左支右绌,只剩下招架之力,完全失去了反击的能力。欧阳昭喊道:“慕容公子,别打了,认输吧!”江一帆闻言撤回掌力,慕容星城觉得身上压力消失,抬眼见欧阳昭满脸无奈,心中也是无比沮丧,刚想说几句场面话,不远处军营中人声四起,大批士兵包抄过来,把四人围在中间。

江一尘脸色一变,喝道:“一帆,快走!”心知再晚一步,对方弓箭手到来,在漫天剑雨下脱身可不容易。

马蹄声响,一匹大宛马驰出,马上之人正是仆固怀恩,看见江一尘和江一帆,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手往下一压,示意士兵放下弓箭,上前叫道:“一尘,一帆,你俩怎么来这里了?”江一尘和江一帆对视一眼,都感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过来暗杀你。仆固怀恩见俩人神色古怪,脸色一沉,道:“是不是朝廷派你俩过来对我不利?”江一尘见机得快,忙道:“仆固将军不要误会,您现在还是太师、中书令,大宁王,我们怎么敢对您无礼?”仆固怀恩脸色稍霁,道:“这些官职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不过既然你们来了,我仆固怀恩还是念旧情的,有什么事入帐再说。”拨转马头,往大帐方向驰去。

江一尘和江一帆都是暗叫一声:“惭愧!”如果仆固怀恩翻脸不认人,下令士兵放箭,在漫天剑雨下俩人要想全身而退可不是件容易事。

入帐坐下,仆固怀恩开口道:“一尘,你和一帆随我平息叛乱,当知道我平素为人,朝廷如此待我,天下人都认为不公,我被小人离间,反叛也是不得已才为之。”江一尘道:“仆固将军,陛下一直信任您,从未认为您有反心,您的家人在京城,都过得挺好,老太太刚到长安时,陛下还亲自去看望她老人家。”仆固怀恩摇头叹道:“家母现已去世,这些事说了还有何用?”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一尘,听闻你夫人去世了,可是真的?”江一尘眼睛一红,赶紧低下头,道:“乱兵入村劫掠,内子不慎遇害。”江一帆道:“仆固将军,好让你知道,婉心姐如今是我的嫂子,那天婚宴上,您没有出席,大家都觉得非常遗憾。”仆固怀恩怅然道:“当初河阳大捷的庆功宴上,我曾经说过要参加一尘和婉心姑娘的婚礼,怎奈物是人非,我现在是朝廷的眼中钉,又怎么能够来长安为你道贺?不过一份贺礼还是需要补上的。”吩咐亲兵拿出金银,递给江一尘。

江一尘推辞不得,只能收下,心中一动,寻思道:“既然仆固怀恩还念旧情,何不试着策反他?”试探着说道:“仆固将军,陛下对您从未怀疑过,您何不回长安见一次陛下,面诉冤情?我想陛下会体谅您的难处,绝不会有任何责罚。”仆固怀恩一挥手,道:“我和朝廷几次兵戎相见,势如水火,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江一尘见仆固怀恩如此决绝,也不好再说。

仆固怀恩问道:“一尘,你俩不远千里来此,究竟是为了何事?”江一尘刚才已经想好了,不慌不忙的答道:“郭元帅因为将军曾是他部下,怼你的遭遇一直挺同情的,私下让我和一帆来见您一面,希望您摒弃前嫌,重新为朝廷效力!”仆固怀恩将信将疑,道:“郭子仪既然这么好心,那当初为何招纳我手下将士?”江一尘道:“郭元帅体恤下属,为人坦荡磊落,这个将军您最了解。”仆固怀恩摆摆手,道:“旧事就不必提了,你俩既然要来见我,为何呆在外面不进来?还和他俩打了一架。”江一尘道:“不知道将军的态度,我和一帆不敢擅自求见,正在外面商议时,被俩位公子发现了,迫不得已动了手,好在双方都无事,还望仆固将军理解。”

仆固怀恩大笑,道:“打架倒是小事,不过你俩这么一来,打断了我喝酒的兴致,这酒没喝痛快,心情就不爽,必须罚你们陪我喝个尽兴!”吩咐下人上酒菜,道:“一尘,一帆,今天老朋友相逢,只谈交情,不提国事,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江一尘和江一帆均想:“既然仆固怀恩提到交情,这事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放宽心陪仆固怀恩喝酒。

席间有不少旧识,都是仆固怀恩的亲信,轮番向江一尘和江一帆敬酒。喝到后来,所有人都醉了。仆固怀恩兴致高昂,跑到帐中跳起舞来。众人鼓掌,江一尘取出彩头送上,仆固怀恩欣然收下。

江一尘和江一帆勉强保持了清醒,但是胡人酿的酒上口涩辣,劲头大,远不如四川的美酒醇厚,两人都觉得口干舌燥,好在帐中都备好了茶水,省的专门外出找水了。

江一帆醉眼朦胧,道:“哥,这顿酒喝下来,再让我刺杀仆固将军,我可下不了手,怎么办?”江一尘也有此意,道:“此事再说吧,或许有所转机。”江一帆道:“我觉得转机是不会有的,仆固将军只是对你我念旧情,对朝廷的不满和愤怒可丝毫没有减轻,下面范志诚这些人也是牢骚满腹,还有几族胡人,劫掠中原的行为一直存在,即使仆固将军死了,这个图谋也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