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四海体型小了一圈,加上受伤未愈,和鲶鱼精的缠斗中,渐渐体力不支,无法长时间把鲶鱼精逼到水面上,更别提往岸边驱赶了。如果不是鲶鱼精先前被江一尘石块击打受伤,多多少少影响了战力,双方早就胜负已分了。

江一尘看出了这点,暗暗着急,手中鱼叉蓄势待发,却一直找不到出手机会。

眼见鱼四海和鲶鱼精在争斗中逐渐下潜,水面渐渐恢复平静,江一尘不再紧握鱼叉,颓然坐下。胡婉心在岸上看的明白,也是无计可施。

鱼四海知道自己力气不敌鲶鱼精,这样斗下去,最后还得落败,落败倒是小事,最有可能的就是经此一役后,鲶鱼精一定会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轻易抛头露面,如此宽广的碧波潭中,要想找到它实在是难如登天。

想到这里,鱼四海打定主意,准备殊死一搏,趁着鲶鱼精下潜过程中的疏忽,从侧面窜上,一口咬住了其下腹。鲶鱼精吃疼,狂性发作,忍着巨疼,扭头咬住了鱼四海的胸口处。双方互不松口,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一路翻滚着,又浮上了湖面。

李白和胡婉心站在岸上,看的一清二楚,见鱼四海被咬住胸腹,大惊失色,苦于距离太远,无法出手相助。余薇薇看的着急,大喊道:“一尘哥哥,赶快过去帮鱼大哥啊!”

鱼四海和鲶鱼精身体不断在水中翻滚,双方鲜血流出,在潭水中扩散开来,很快就消失无踪。江一尘站在船尾,也不敢靠的太近,鱼四海和鲶鱼精都是力大无穷,尾巴一扫之下,小木船就会倾覆。

一盏茶后,双方都身受重伤,力气开始快速衰减,翻滚的速度明显减慢。江一尘见机,鱼叉掷出,洞穿了大鲶鱼的头部。

鲶鱼精受此致命一击,浑身一震,松开了咬住鱼四海的嘴巴,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偶尔才微微挣扎一下。

鱼四海受伤极重,但觉精力在快速流逝,强忍着胸腹的剧痛,甩动尾巴,顶着大鲶鱼的身体往岸边游去。

江一尘急道:“鱼大哥,你怎么样了?”鱼四海不答,缓缓的摇摇头,无力的摇动着尾巴,向岸边游去。

好容易到达岸边,余薇薇见鲶鱼精张着巨口,还在吸水,当下毫不迟疑,从岸边跃下,挥剑砍去。这一剑正中鲶鱼精的头和胸腹连接处,一下子砍断了一大半,头和身子只剩下一层皮肉连着,鲶鱼精的尾巴无力的甩动一下,登时毙命。

江一尘跳进湖中,一把抱住鱼四海的身体,连声喊道:“鱼大哥,鱼大哥!”鱼四海精疲力尽,只想沉沉睡去,连显化人形的力量都没有了。

江一尘见鱼四海的胸腹处受创严重,一个大洞赫然在目,惶急中连点了伤口周边的几个大穴,先行止血,然后左掌贴在其心口处,真气源源不断送入。

好一会,鱼四海才觉得体力稍复,勉强化身人形,低声道:“江道长,谢谢你!”江一尘道:“鱼大哥,别说话,先回客栈。”抱起鱼四海,回到岸上。

李白见躺在江一尘怀中的鱼四海已经晕过去了,问道:“一尘,鱼壮士的伤势如何?”江一尘道:“伤势极重,又是在胸腹要害处,能不能保全性命都不好说。”胡婉心道:“赶快回到童疃镇吧,镇上还能配到药,在这里只能等死了。”余薇薇在一边嘟哝道:“婉心姐,我的衣服湿透了。”汪伦喝道:“薇薇,湿衣服穿在身上最多冷一点,大不了就是感冒,又不会没命,现在最要紧的事抢救你鱼大哥!”胡婉心也道:“薇薇杀死鲶鱼精,立下大功,这个我们都看到了,不过你一尘哥哥要保住鱼大哥性命,现在可没空给你弄干衣服。”

余薇薇问道:“鱼大哥会死吗?”汪伦怒道:“小孩子家不准胡说!”李白叹道:“文焕,别去怪薇薇,鱼壮士这伤势放在任何人身上,一条命都是去了大半条。”附身看着鱼四海苍白的脸,问道:“一尘,可有把握救回来?”江一尘握住鱼四海的左手,一边输入真气,一边答道:“换成普通人,这样的伤早就没命了,鱼大哥身体禀赋异于常人,或许有机会活下来。”胡婉心道:“把握再不大,也要尽力一试。”

回童疃镇的路上,江一尘的手就没有离开过鱼四海,这些真气的输入,尽管没有让鱼四海的伤情恶化,但是失血过多,还是能够感觉到体内生机的流失。

江一尘一到客栈,马上开方煎药,两贴药下去,鱼四海的伤情不见有丝毫好转。李白忍不住问道:“一尘,药下肚半个时辰了,为何不见药效体现?”江一尘已经明了,苦笑道:“脾胃受损,失去了吸收运化能力,药物难以奏效。”李白骇然,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没救了?”江一尘道:“看天意吧,现在的这一丝生机,全靠我的真气维持。”李白道:“为了一个鲶鱼精,折损了鱼壮士的话,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胡婉心默然不语,让鱼四海过来对付鲶鱼精,就是她的主意,当初考虑挺周到的,也不觉得有什么风险,不料鱼四海不听劝告,擅自下水,一番拼斗之下,对方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如果鱼四海真的不治身亡,胡婉心觉得自己会内疚一辈子。

汪伦忽道:“鱼四海为民除害,即使真的不治,这份功德也足以感天动地,我当组织村民为其建祠塑像,受万世香火。”李白点头道:“文焕此议甚好,还可以和地方官说一声,把此事载入史册,好让后世的人都知道有这件事,也让鱼壮士的事迹流芳千古。”两人这样说,让胡婉心好受了不少,开口问道:“一尘,鱼大哥这么大的功德,足可抵消何小丽的罪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