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尘拔去肩上的钢针,不再凌空,在山道上疾行,运内力逼出毒素,不久后,伤口边上麻木感稍减,心中轻松了不少,知道钢针毒性不强,边行边逼毒,待到赶回中军,伤口的毒所剩无几了。

胡婉心和田良丘还没睡觉,两人还在商议明天进攻的事宜,见到江一尘进来,都感奇怪。

胡婉心问道:“一尘,这么晚过来,莫非前线有什么突发情况?”江一尘道:“没什么事,我刚才去了函谷关,遇见我师兄,打了一架。”田良丘见到江一尘肩上有血迹,惊道:“一尘,你受伤了?”胡婉心情急关心,连忙站起来,检视江一尘的伤口,道:“怎么回事?”

江一尘苦笑道:“没什么事,中了那个倚莲道姑的一根钢针,没有大碍了。”胡婉心见伤口周围发黑,皱眉道:“是毒针!现在感觉怎么样?”江一尘道:“毒性不烈,大部分已经被我逼出去了,我回来取几味药敷一下就好了。”拿出笔写好药方,吩咐人取来。

胡婉心见江一尘伤势轻微,放下了心,道:“函谷关敌军可有动静?”田良丘也十分关心,抬头倾听。江一尘摇头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看到我师兄设坛做法,忍不住上去阻挠,才中了钢针。”胡婉心道:“做什么法事?”江一尘道:“不清楚这个法事用来干啥,但是这个紧张时候,有闲工夫做法事,必定对我军不利。”胡婉心和田良丘对望一眼,道:“你的想法不错,明天必定是决战时候。快去休息吧,尽快养好伤,战事需要你。”

六月农历初八,哥舒翰统帅的20万官军在灵宝西原和崔乾佑的叛军相遇。双方都做了周密的准备,哥舒翰渡过黄河,在北岸的一处山坡上指挥,这几天的劳累,哥舒翰病体更加沉重,躺在车里,需要边上人不断告知战场情形,再做出决断,幸亏有胡婉心和田良丘在边上出谋划策,战场暂时还梳理的进退有据。

官军前出的还是王思礼的骑兵,哥舒翰希望以此精锐一举突破崔乾佑的防线,李承光的步兵在后面压阵,一来在骑兵作战不利时可以稳定战线,二来王思礼和李承光不和,这样的布置可以让两人相安无事。

崔乾佑的军队一早就列阵在西原上,左一堆右一群,混乱的散布在旷野上,进退不明,旗帜繁乱。哥舒翰听报敌军如此,大喜,命令王思礼出击。王思礼麾下众将早就迫不及待了,这些叛军,和昨天那些残兵相仿,如同待宰羔羊,岂能禁得起官军精锐雷霆一击?

王思礼一声令下,官军将士潮水一般冲向叛军。叛军一看官军快马杀到,还没接战,纷纷抛下旗帜和手中的兵器,往东逃跑,官军一阵欢呼,纷纷下马检取敌军抛弃的财物。

江一尘左肩受伤,没有参与战斗,看到官军如此松懈,不禁皱起了眉。李松青冲在第一线,大声喝止兵士捡取财物。王思礼的命令随之即到,好容易重新整编队伍,继续向前攻击。

前面马上进入山区,官军人数过多的弊端马上体现出来,队伍显得十分拥挤,骑兵失去了速度,等于飞鸟折断了翅膀,冲击力荡然无存。此时,崔乾佑埋伏的5000陌刀手出现了,这些陌刀手是安禄山专门留给崔乾佑对付唐军骑兵的,身披重甲,尽管行动不便,但唐军的弓箭对其杀伤有限,对于唐军的骑兵却威胁巨大,长刀所向,官军骑兵受挫。

哥舒翰在黄河北岸的山坡上竖立了自己的帅旗,此处视野开阔,,战场情势尽收眼底,左右战鼓罗列,震耳欲聋。眼见骑兵受阻,哥舒翰命令李承光派出步兵,接替骑兵,杀退陌刀队。陌刀队盔甲沉重,在轻装步兵的进攻下,只剩下招架之力,边战边退。

江一尘手痒,纵身上前,参加对陌刀队的战斗,碧心剑挥处,砍瓜切菜一样,唐军步兵士气大振,奋勇追杀敌军。叛军见江一尘勇猛,发一声喊,不断退却,逐步让开了东进的山路(函谷关旧道)路口,背靠山岭,向南面的山区转移。另一些士兵直接从山道逃跑。

看到东进的通道打开,唐军争先恐后,对败退的叛军发起了追击。山道狭窄,唐军人数众多,布满整个山谷。

胡婉心非常担忧叛军在山道中设有伏兵,站在河对面的高地上紧皱双眉,田良丘也是忧心忡忡。

一声炮响,叛军伏兵四起,从两面山上推下滚木礌石,唐军在狭窄的山道上无法躲避,伤亡惨重,受伤士兵的惨呼声响彻山道。同时,山道前方出现一队叛军精锐,阻止了唐军东进的去路,惨烈的战斗由此展开。

叛军在此储备了大量的箭矢,满天的箭矢,让唐军寸步难行,不得不四处闪避。江一尘见势不妙,大喝一声,抓起一面盾牌,冒着箭雨,直冲向前。叛军见识了江一尘的勇猛,见他前冲,箭雨更加猛烈,两边山上的叛军也有箭雨射下。江一尘几次尝试,都被箭雨逼退,无功而返。

叛军大声鼓噪,江一尘大怒,突然间灵机一动,抓过边上弓箭手的强弓,弯弓搭箭射出。江一尘的臂力远胜普通人,他站的地方叛军射不到,他却可以从容射杀叛军。利箭带着强烈的破空声,直奔敌军,叛军吓了一跳,纷纷竖起盾牌,或者找地方躲避。没想到噗嗤一声,箭支插入了山坡上的树身中。叛军大声嬉笑,江一尘无奈,只能苦笑。原来江一尘本来就不谙骑射,加上左肩受伤,准头自然差到离谱。

李松青站在江一尘身边,见江一尘也无法突破叛军把守的隘口,一面命令弓箭手和叛军对射,一面把战况上报。

敌我双方在山道隘口僵持的战况很快上报给哥舒翰、哥舒翰在西域和吐蕃的战斗中,要么直接厮杀,要么大范围迂回,或者险要地带设伏,现在狭窄的山道上受阻,一时想不出办法。田良丘道:“可以用战马拖着马车强冲。”哥舒翰道:“敌军弓箭猛烈,马匹冲不到隘口就会被射杀,反而会阻挡我军攻击道路。”胡婉心道:“用羊皮毡帐连马带车一起蒙住,阻挡弓箭,再向前冲击。”哥舒翰大喜,连连称妙,下令依此办理。

胡婉心道:“我军前行不利,是否可以下令后面的步兵暂缓行进,向西警戒,提防敌军从山谷中迂回到我后方,待打开隘口后再前行?”哥舒翰想了想,道:“我军只要打开隘口,崔乾佑只剩下阻击我军的一个选择,万万不敢再分军迂回。”胡婉心往田良丘望了一眼,不再说话,两人只有建议权,真正的战场决策还是要听哥舒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