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鑫翻出一段新闻让我们看。原来在我们离开的这两天,一段“天津大学附中初三学生跳楼自杀”的视频在网上热传。通过这段视频显示,该中学教学楼504,整个班级正在上课。起初一片安静和正常,但是后来,一位正在埋头看书的男生突然直起腰板,合上手头的书本,站起身一转身跨出一大步,大笑着奔到窗户前,跃出窗外。

顿时,视频里充满了学生的尖叫声,班级里的同学、老师立刻跑向窗口。有老师马上跑出了教室。从视频上看,男生跳楼的整个过程不超过4秒钟。他所在的教室位于教学楼的五楼,跳下去之后当然奄奄一息。之后男生在被送往医院急救的途中死亡。

视频到这里都是转播学校的监控视频,后来则是电视台剪辑的采访视频。这男生叫姚振,说是老师在事发两天前发现其有异样举动。比如经常喃喃自语,自己说笑,还没有放学却把自己的书包全都整理起来,言谈中经常提及“幽冥世界”、“黑暗天空”等字眼,班主任发现异常后,就通知了姚振的家长。男生的父母跟老师孩子做了沟通,但是具体什么情况不明。事发之后,救护车带着男孩驶离学校,男孩因重度颅脑损伤抢救无效死亡。

案发后,天津市公安立刻介入调查,但是排除他杀可能,目前没有发现校方存在明显过失。初步的尸体检查推断,死者高坠重度颅脑损伤致死。除了坠楼的伤痕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伤,基本排除校园暴力的可能。尸体按家属的要求没有被解剖。

看到这里,视频结束。吴聃长出一口气,问道:“这好像是精神病自杀的啊?”

张鑫摇头道:“不是,他家里没有精神病史,这孩子也比较正常,我见过。他老爹就是个开出租车的,妈妈是我们附近社区幼儿园的阿姨。事发后老爹也病了,目前在医院躺着呢,唉,可怜。家里就一个孩子。”

吴聃皱眉道:“天津大学附中,在咱们这儿也就算一所中等成绩水平的初中吧。”

张鑫点头道:“是啊,普通学校,可能初三压力大点儿,毕竟要升学。这孩子他喜欢阅读玄幻小说,平时也写写微小说。我想也许是看书看多了,乱七八糟的,结果心理扭曲自杀了。”

张鑫媳妇此时插话说道:“我就觉得学校老师挺不负责啊。在事发前有老师已经发现这学生的行为异常,但是并没有给他带到心理辅导室做心理辅导,这下好了,死了,学校却没责任,唉。”

吴聃问道:“普通学校,普通学生,怎么学校还有监控?有什么好监控的?”

张鑫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阵子可邪门了,天津发生了不少学生跳楼自杀的事件,还都是十四五的初中生。这事儿发生的前阵子,第六中学有一男生跳楼死亡。过了一个月,育英体校一女生坠楼身亡。总之,接连死了六个学生,男女都有。这不很多学校也怕出事,有些有钱的就开始安装摄像头,监控学生的言行举动,发现不妥当的话及时处理。可没想到这个还是死了。更邪门的是,503教室在5楼,后面是一块草坪,还有一株很粗的海棠树。那孩子跳下去的时候是挂在海棠枝上的,本来也摔不死。可神奇的是,就在老师下楼的瞬间他从树上掉下来,居然摔得那么严重,抢救无效,死了。”

阮灵溪闻言,愕然道:“会不会是恰好摔到头了?比如正好摔到后脑勺,然后致死呢?”

张鑫说道:“脸朝下能摔到后脑么?再说了,那学校绿化挺好,草坪铺了厚厚一层,摔下去也没那么严重,可就是死了,也够怪的。但是没可能是被杀,全程都有录像和目击者,没有人靠近他,真是大白天见鬼。”

我们听了这件事,也都心中诧异,纷纷沉默下来。又吃了一阵子,就快九点了,我们便各自散了。我送阮灵溪回家后,跟吴聃去送小满回家。路上,小满冷不丁地对吴聃说道:“胖纸叔叔,为什么你要背着一个哥哥呢?”

这话让我后背一凉。我在前面抱着小满走,小满趴在我肩膀上。吴聃在后面跟着,我看不到他。小满这么一说,我心中打了个突,冷不丁回头一看,却见夜色下,吴聃的脸半沉在暗影里,不够分明。但是这却正显得他肩膀上的鬼脸分外清晰。

我看到吴聃肩膀上确实趴着一只鬼,那鬼满脸血肉模糊,直勾勾地看着我,但是却残缺不全,只有上半身!

“师父,你肩膀上有半只鬼!”我吃惊道。

吴聃立即会意,抽出一道符便要贴过去。那鬼倒也利落,发现吴聃要贴道符,干脆一溜烟消散于空中。

我擦了把冷汗,说道:“跑了。艾玛,这么惊悚的鬼脸小满你居然不怕。”

小满似乎见惯了鬼,皱眉道:“是哥哥。”

吴聃苦笑道:“小孩子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眼睛表达的是心中最纯净的心思,是用心去看,所以能看到鬼怪的本质。小BK不怕的鬼,一般没有恶意。”

我松了口气,疑惑地问道:“师父,刚才为什么那鬼只有半身?被车撞了?”

吴聃说道:“确实有半只?车撞了身体散了,鬼魂散不了。”

“我看得很清楚,只有上半身。”我问道:“这是因为什么呢?”

吴聃停下脚步,皱眉道:“这有两种原因:第一,那不是冤魂,而是怨气或者意念化成的灵体,所以似鬼而非鬼;第二,那就是冤魂,但是被人施法拘走了,但是他的意念不想去,所以挣脱了法术,逃了一半儿回来。”

“我去,逃了一半儿回来,这也行??”我无语道:“小满能看到刚才那东西的真身,那说明是后者。师父,可能是鬼被抓了,但是自己不乐意。”

吴聃点头道:“你看看那鬼还在么?”

我四下看了半晌,摇头道:“没了啊师父,不见了。会不会半截儿也被抓走了?”

吴聃刚要说话,我突然听到一阵唢呐声由远而近地传来。这声儿怪耳熟,我仔细听了听,好像是送葬奏的丧曲。悲怆哀嚎,呜呜咽咽,听了十分凄凉。

就在这时,我回头一看,果然见这条马路对面转来一队送葬的队伍。这队伍还挺浩大,开头一个中年妇人举着一张偌大的遗相,旁边是俩女的扶着她,她已经哭得眼肿得跟核桃一样。

她身后是一排长长的送葬队伍,大家都穿着白衣服。还有专门哭丧的似乎,因为我听到队伍里有人在哭天抢地。两边儿分列的人在撒纸钱,中间尚有端着各种纸做的五颜六色的元宝和瓜果的人。浩浩荡荡足有几十人,这场面够大的。

我跟吴聃让道一旁,等队伍慢慢靠近了些,却突然发现那遗相上的人十分眼熟。仔细一想,我次奥,这不是刚看过的新闻上那个死了不久的小孩么?叫姚振的那个。但是,据张鑫说他家家庭情况一般,甚至有些经济困难,怎么还能请得起这么大一支送葬队?

小满此时立即指着遗相嚷道:“刚刚哒哥哥!!”我吃了一惊,赶紧抓住她的小手躲到一旁。幸好唢呐声响,没有人注意到小满说的话,甚至没有人抬头看我们。这个时候,送葬队伍慢慢行进到了我跟吴聃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