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老婆,苏锦。

嘿嘿,前头不说子牛亲眼所见神明如何心狠手辣,总怕他有朝一日如法炮制对付到自己头上,未雨绸缪,这小东西决定先搞点“有用的”预备着,能捞着点神明的“小辫子”捏着也是好的。

所以说,她还真不胆小,关键时刻,为自保,胆大的什么都敢搞!

通观神明“全身”,也就他老婆这么个“软肋”了。多次,苏锦都叫子牛看破她的“两面派”,直觉这女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子牛想,细查查,没准真有大料,到时,如果神明为难我,我就把他老婆的大料祭出来,也好有个牵制……

好在顾未干脆,没细问这个苏锦跟她什么关系,叫查就查。子牛静等大料……

……

“会下棋么,”

“会点。”

就这两个字“会点”,一盘棋下来,叫章凉城更稀罕他的凉宝!

子牛会围棋,完全是深受舅舅的爱好影响。

围棋春秋战国时期已见记载,发明者传说为尧,与琴一样,好事都归为帝王。《博物志》载:“尧造围棋,丹朱善棋”。丹朱是尧的儿子,老子给儿子发明了一个玩具,逐渐演变成为一场几千年的博弈。

一般棋类的博杀为满盘由多及少,金戈铁马中血雨腥风,生命在博杀中一个个失去,最后决出胜负。而围棋不然,空盘开场,落子有声,温文尔雅,看不出常见的剑拔驽张,就在这一点一滴地围剿中,技不如人者渐渐力不从心,有劲儿也使不上,只好推枰认输。

汉以前围棋纵横有15道、17道者,计目为225目289目,至安阳隋墓出土白瓷棋盘,19道361目成为定式,沿用至今。据说棋圣吴清源说过,以现实361目围棋而言,他与高人交手会有胜负,然棋盘倍之,则无输赢。言外之意,围棋盘若增加几道,天下则无对手了。由此推测,围棋的目数的增加,显然是高手催生。

历史由英雄推动。黑白两色,交叉一点,任意放置,最终的输赢都是在最单纯的选择上悄悄定下的。围棋最能说明人生道理:知白守黑,知黑守白,不知对方,仅知自己应该说没有胜算。这是舅舅教她下棋时的常言,子牛也熟记在心。

一盘下下来,子牛输了,但大大愉悦了凉城,一挥手,这盘价值连城的围棋子围棋盒就送给她了!

据说是宋辽时期的围棋子,围棋盒也颇为讲究,紫檀黄花梨木的,曲线之微妙,质感之舒适,捧在手里,在心机算尽中还真能获得一丝灵感,一丝安慰……

子牛自是欣喜,但也稍有疑惑,最近,凉城对她越来越阔绰,什么东西说送就送;也不单指对她,她还亲见他大笔一挥,一栋房产就赠与他人名下的!

这是怎么了?反正子牛是觉察出凉城的“异常”——这不是“大手大脚逞威风”,而是,甚有些“江山日落”,晓得绝境将至,心已死,钱财全是身外物了……她这么揣测也不是没道理,毕竟前段儿凉城还大张旗鼓“选二孩的母亲”呢,近期也不了了之,他亲近的人提起,他还大发脾气,“子孙万代有什么用,受制于人,多一个,多一条奴才命!狗屁不值!”底下人噤声,再不敢提此,虽不懂他说这什么意思,但遥想章凉城这一辈子,黑暗里厮杀,仇家多,受制于人的也多,加上独子早亡,心灰意冷也是有的。

这天子牛又在陪他下棋,

正酣时,

他的律师团队来了。

凉城边看似舒闲落子,边听他的大律师们报些子牛听不懂的数字。末了,他歇下手里的棋,从他随身携带的一个方正软皮包里拿出来一个黑色小本……子牛的心,都蹦嗓子眼了!

真有这么个黑本本!!不就是她梦寐以求,想偷到……

“凉宝,”凉城突然喊她,子牛手一抖,幸亏她机灵,貌似思索怎么下棋被打搅,她还一噘嘴,“吓我一跳,落这儿,你会这么下,落这儿,你又会这样……”她眼都不抬地还演示。

凉城笑——真心的笑,好似唯有在子牛这儿,他才会有如此的舒怀……

凉城手里拿着几颗棋子儿,在手心里拿起了丢、丢了拿起,温柔问她“你觉得人一辈子最该在乎的是什么,”

子牛啊,如果平常,她会脱口而出“自己”,这是她本心本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自上次与顾未提到宝格,真不真假不假“宝格到底是好是坏”无所谓了,她反正对她撞死的这小子是“亏心已铸”,所以,这会儿,她看向凉城,“亲情。”颇为真情实意。

“人哪儿来的,命是父母给的,跟你有血脉情的是亲人。亲人都不在乎,说你有多看重朋友,有多依恋爱人,总觉有些假。他们若不负你,你当永远珍爱他们,毕竟骨肉相承。”

子牛呐,你不晓得你这番话对凉城有多大的“启发”!

不久,凉城在他们最后一次亲热过后,往她脖子上套了个“洛阳铲”模样的“金吊坠”,说是跟那宋辽围棋子一样的“奖赏”。子牛当时还没在意,毕竟凉城这些时给她太多太多好东西了。这只“洛阳铲”金得太纯,吊脖子上又重,还有点俗气,反正子牛一度还把它当“不喜之物”埋没了呢……

第621章 4.36

这堂大课,子牛来得早坐在中间视野较好的位置,课本文具都摆好,静等老师前来开课了。

阶梯教室逐渐坐满,子牛手里转着笔,发自己的呆等着。

忽,听“好帅!”“哪个系的?”顺着人声往门前一看呀——吓死!

顾未堂而皇之就站在大门口“逡巡一周”,跟他是老师似得!——死孩子,看见子牛了也当普通人略过,“瞭望一圈”,走了。唉哟,他这颜值掀起的风浪久久不绝,真有那花痴之后挨个系排查……

子牛哪里还坐得住!不过又不能立即起身,否则她就是“花痴”一名了。

她还真啥都不耽误,等老师来了,点过名,而后再弓身出来貌似尿急……

出来就看见他了,

两人还真是默契十足,

互看一眼,

子牛快步走,

小未远几步跟上……

到了僻静处,才好玩,子牛回头就跺脚指着他“你怎么擅自跑来了!忘了听谁的了!”

顾未手直压笑着向她走来,“息怒息怒,我不是有重大发现兴奋着第一个就想来告诉你……牛姐,心疼心疼我好不,我一接着信儿还不是那边课上放下笔坐动车就赶来了……”抱住她,

子牛一扭,酱个犟牛还嘟着嘴,要不是她知道今天神明不在校,搁这站着都不敢!她阴沉沉横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顾未突然薅住她衣领,“坏蛋狠心”样儿逼近她“苏锦是景神明的老婆,景神明是你导师,你叫我查你导师老婆干嘛,”

子牛嘴里塞满黄连嘎巴一样唯有愤恨是说不出话来了!这也是没法,你叫他查苏锦,他查下来势必会关联若此,这也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子牛冷脸目视前方,“查着什么,快说。”

顾未抱起她走至墙边,仰起头“子牛,你别生气,我为你做事定当尽心尽力,答应过你不越界就绝不会越界,更不会害你。你这么疑我防我,我也伤心。”

子牛听了,心定当还是有所软,嘴又噘起来,小扭头看一旁。

顾未放下她靠着墙,自己也走到她身旁,两个孩子靠着这阳光充裕却绿植环绕私密的小空间里,心都静下来。

顾未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播放着一段录像。声音小,她也不敢开大声,贴耳边听一阵儿,看一眼,再贴耳边听。

“这个号召揍人的是苏锦?”子牛还是有点不信,看着像她,妆容不同了,如何妖艳……

“跟平常的‘贤妻良母’变好多是不是,这位苏锦,在中都可了不得,比真正的公主还霸横,见谁不顺眼就是挖眼烧比的……”顾未蹲下去,扯了一根狗尾巴草绕手指头上转,眼神毒辣,不过又抬头看她一眼,“你真得防好她。”

“她怎么这么厉害,她娘家很不得了?”子牛也蹲下去,蹙眉问,

“嗯,她是苏肃的妹妹。你导师景神明来头也不小,是中都第一检景央的独子。这么看,这个苏锦着实爱惨了景神明,为了他,呆在中州低调为妻简直跟平常判若两人。但是本性难移,中州到底生活单调,她耐不住无聊,总会瞅着空回中都撒野一回,所以,接下来咱肯定还能有料。”

苏肃是谁,子牛没兴趣再细问了,但听顾未口气,定当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了。而且,小未着实“眼毒”,才跟进这个苏锦多久,就把这人的情状摸了个八九分准。可不,小未说得没错,仅以子牛与神明一家接触来看,小未分析的不错,苏锦爱惨神明,那表现出来的,跟视频里跋扈的“公主范儿”,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子牛心忖疑惑的是,神明这样一尊神魔,会不晓得他老婆的德性?或者说,他根本就爱他老婆这“两面”做派——子牛懒得往下细想了,神明的“怪癖爱恋观”不是她该关心的,她只要继续多掌握些苏锦这“凶残一面”——适逢,看见视频里正好播放,苏锦上去多么凶狠地给了这个女人一巴掌,然后,她眼睁睁就看着,她帮手的这些男人上去对女人……子牛把手机掩下来,心也是害怕,她好像打开了另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顾未一直扭头看着她呢,子牛心事重重,子牛面露担忧畏惧……顾未握住了她的手,“子牛,不怕,我会保护好你,这样的人渣今后咱们也要尽力铲除。”

小子牛肯定是有感动的,但也不会纯粹“傻感动”,他当初怎么对自己的,比这个苏锦可有过之而不及……子牛只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清楚,她早已落入狼窝,身边的,除了翀心,没一个善茬儿!她确实得机警再机警……

“谢谢你,你也赶快回去吧,还能赶着下午的课……”子牛捉着他的手才起身,顾未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站起来接起,和子牛握着的手一直未松,

“什么?!”明显,顾未用力将子牛手一握,握得子牛手都生疼一下了!

子牛疑惑望着他……

顾未慢慢放下手机,人还有些恍惚样儿,口里念到“捉着了?”

“怎么了?”子牛抬头望着他,

顾未看向她,眉头蹙得紧,“章凉城,被捕入狱了。”

子牛一时也怔那儿!心上的滋味儿……真的十分难明!她心念盼着的,不就是章凉城法正入狱的这一天,但是,真当这一切到来……子牛不禁摸向脖子,却一手空,那只纯金的“洛阳铲”吊坠,她嫌弃得回来就丢一边了……

可,接下来顾未的一句话,愣是生生将子牛从怔忪里骇拽出来!

“什么切实的事情叫他入狱,现在还不清楚,只知道一早是大法正榛茂渊亲自带人去实施的逮捕,并没抄家产一切……子牛?!”

子牛已经跑了出去!

第622章 4.37

子牛跑出去——突然停步!——如何是好,神明正好从车里下来,与她面对面打了个照面!

神明刚还准备开口“这时候不上课,你往哪儿跑……”这话就没出口,因为望见她身后跟着跑出来的顾未了!

顾未一来因为调查认得他,最主要还是见到此时子牛的神情——那么惊怕不自在!不知怎的,顾未本来直觉就觉着子牛和这个景神明有猫腻,这会儿一看“他她二人面对面”、这种感受尤甚!不由心里燃起些无名火,

“子牛,”顾未走近,举手扶住了她一侧胳膊,低声唤了声儿。

如此亮眼的个陌生男孩儿随着她从僻静处跑出来,加之此时明显“有挑衅”性眼神地望过来,神明早已怒火中烧!

“你过来。”神明明显不悦,对她的霸道也不藏。

然而,此时的子牛已不是那个“温顺的小子牛”了,她一心就是要搞清楚她舅舅在北州那摊子事,顾不得许多,子牛侧头就往一旁跑去!

神明已懒得再喊她,上前直接捉!

顾未可也不让当,奋勇上前拦!

“滚开,”神明势不可挡一把就要甩开小未,小未突然掏出一把枪抵在他腰侧,神明见枪着实有一愣,因为实在没想到这小子身上会有枪!

子牛回头,看见枪了,可也未见惊慌,上回,她晓得这是把“假枪”。就是如何又为难又悲伤地看着他们,

小未对她一扬下巴,“你知道的,去吧。”言外之意,你晓得我这把枪怎么回事,放心去吧!子牛最后还是跑了。

神明没再追,

讥诮垂眸睨着那把枪,“偷了家里谁的枪吧,警械,拿出来瞎用,可得连累不少人。”

是了,子牛错了,这次,小未拿出来的,可是把真枪!

神明没再动也是不想造成擦枪走火。

小未枪管下指,慢慢后退,也不无不屑,“这你管不着,她的事也轮不着你管,老实当她的‘好老师’就是。”退了几步,转头也跑了。

神明站那儿,脸色阴沉得哦,他晓得她“不老实”,到没想到这么的“不老实”!神明转头就走,边也拿出手机,“查查北州榛子牛…”还把她当个人物了?神明越想越气,小丫头片子,从前真小看她了!一路愤恨,却也是直往焦治办公室去!

……

一切都是顾未给她安排好,三个小时后,子牛顺利乘动车返回北州。

出了火车站,子牛就指着他“警告”“谢谢你一路帮我,但接下来你不要跟着我了,我现在脑子很乱,让我一个人静静!”子牛快哭了。小未一点头,“我不跟,你也别着急,有事联系我。”转头就走了。子牛捂着脸深吸一口气,生把要落的泪憋回去,她现在确实害怕,但不是哭的时候!

她当然害怕,

因为她最清楚这里头的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