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说话,再说就咬你。”苍舒言接过闫时轮手中的食物, 没打开就可以闻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口味, 心中的感动就好像小石片划过水面,荡起一阵阵的涟漪。

“都不让我辩解, 好像有一点委屈。”

“我很饿。”苍舒言又一次牵起闫时轮的手,他的手掌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不仅握住了他的手, 苍舒言很讶异闫时轮竟然没抵触她拿走了他的手杖,这份信任让她本就炙热的心跳动的更快了。

“阿时, 你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吗。”

苍舒言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会令他疑心的话,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只是这自我否认的动作却令一旁的闫时轮更是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于是他干脆闭口不谈。

“阿时怎么知道买麻辣捞烫的。”苍舒言转移了话题。

“你很喜欢麻辣火锅, 我想你也应该很喜欢这个。”闫时轮回握苍舒言的手,她的手不像普通的女孩那样软,那样光滑, 他能摸的出那上面有摸爬滚打的后的薄茧, 比起一般的女孩来说, 她的手指有力,那是执枪扣动扳机的手。

“阿时的温柔, 阿时的细心,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喜欢, 但我很自私的,不喜欢和人分享阿时的好。”

“我现在,有一点庆幸,幸好我看不见……”闫时轮的话没说完,却已经被打断了。

温香软玉抱满怀,即使自己没有伸手抱住,闫时轮也感受到,苍舒言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拿着食物的手臂也圈住了自己的腰身,柔软的唇更是堵住了自己的接下来的话,但仅仅是那么几秒的触碰,她的气息很快就远离了,冷风令闫时轮不由的舔了舔唇。

“不许你拿自己的眼睛开玩笑。”

闫时轮的听得出苍舒言的语调,她很难受,因为他的失明而难受,不由的心酸起来,看来不能让她知道太多了,也许有一天她知道真相,怕会是用自己的眼睛来偿还吧。

“走吧,凉了就没那么美味了。”

“嗯。”

之后,苍舒言觉得自己大约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麻辣捞烫了,她没有问却也能想得到,就算闫时轮在怎么强大,要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还考虑到自己,买来自己喜欢吃的食物,苍舒言就觉得无论怎样都要对这个男人好,还要更好。

闫时轮听着苍舒言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由的就笑开了,看来自己的记忆力还不错,那天吃火锅,他刻意的了解过她,对于她喜欢的食物,把握的还算很成功,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的够吃了?

“是不是小女生都喜欢吃这些。”闫时轮不由的想要了解苍舒言,虽然他知道她的存在有十二年,但却没真正的贴近她的生活去了解她。

“我可不小啦,阿时总是觉得自己比我大很多的样子。”苍舒言抬眼,口中还是不断的咀嚼着美味,这家捞烫味道真是很正点,她想着下一次一定要和闫时轮一起去店里吃。

“不对,你老实交代,刚才是不是勾搭上哪个年轻漂亮的妹妹了。”苍舒言忽然意识到闫时轮这句话里面的含义,难道刚才是有小女生给他指路?甚至还带他去买的捞烫?

“我记得,好像没放醋啊。”闫时轮此时正在杨智城的帮助下脱下风衣,口中却没忘记逗弄苍舒言。

“以后我一定不放你一个人,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像你这样可口的大灰狼,说不定就会被别的小红帽拐走了。”

苍舒言嘴上那么说,可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绝对是一个大写的服字,她是越来越赞叹闫时轮这贫嘴的能力,原来还以为他会是正儿八经的性格,看起来有时候男人的演技真的是堪称影帝。

之后苍舒言看到,闫时轮换上了一件银灰色的礼服,和之前的深紫色西裤搭配,竟然意外的和谐,原本神秘高贵的气质,变得儒雅了一些,因为礼服的颜色关系,闫时轮也换上了另一幅墨镜,镜片是灰蓝色的,隐约可以看见他那对苍茫的眼。

墨蓝色的领结和胸花,看的苍舒言不由的直了眼,脑中不由的出现一副美男……咳咳苍舒言胡乱的吞下口中的食物,因为她意识到,闫时轮好像衣服换的有点早了?

“阿时,才三点多,你不是说要晚一点才去宴会吗?”苍舒言还没忘记闫时轮之前说的计划,这宴会是五点整开始,高潮应该是七点之后,现在出发的话,岂不是赶着宴会初期就进去?

“吃饱了吗?”闫时轮没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

“唔……饱了。”苍舒言瞅了一眼杨智城,随后吐了口气,可千万别把她的吃相描述给闫时轮听呀。

“所以我带你去消消食,我怕你晚上吃不下。”闫时轮温柔的话语又一次撩拨的苍舒言的心。

秋日的暖阳铺洒在闫时轮的身上,他那柔软的发丝好像闪光一样,苍舒言惊奇的发现,闫时轮的肤色会因为光线的关系而变化,暗的时候会呈现出汉白玉那样的光泽,如果在阳光下又会好像象牙白一样,但不管怎样看起来就是美的冒泡。

“我们穿的那么正式,能有什么消食活动呀?”苍舒言原本也没想过,闫时轮是不是能做一些体育运动,但既然他这样说了,至少一起散步也是很不错的。

“只要你会的,我都可以陪你一起。”闫时轮微微一笑,感受到苍舒言向他走了过来,便伸出手,而苍舒言也很会意,握住了他的手。

她开始明白,闫时轮想要告诉她,其实他和普通人没太大的区别,她不需要考虑的太多,放下顾虑,全然接受来自闫时轮给予的好,给予的一切,他们之间或许会很自然的发展。

“阿时……”苍舒言此时心里暖暖的,脑子也开始混混的,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似乎什么运动都会,只是他真的可以吗?

“你不说,我就替你决定了。”闫时轮的手又一次触摸到苍舒言有一些凌乱的发型,小礼帽也被闫时轮重新摘下又再一次带上。

“嗯,听你的。”苍舒言糯糯的回道,直到闫时轮似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湿纸巾,她才感觉到他在替自己擦脸?

“晚一点,再补妆吧。”

之后的半个小时,苍舒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呆滞了,任由闫时轮牵着,连去哪里都不知道,直到停在整个靖海市最大的旱冰场之后才发现,闫时轮居然带自己来滑冰?

“阿时……这个不太适合吧。”苍舒言没说不适合他,她也怕会打击了闫时轮的积极性。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摔倒,你不相信自己吗?”

“阿时……我……我想上厕所。”苍舒言觉得自己还是胆怯了,如果闫时轮现在左臂没问题的话,她或许还敢一试,但她真的很怕,她还是无法忘却那些深刻印在脑海中的画面。

感受到手中的温暖被放开了,闫时轮的脸上难免流露出一丝的无奈,看来是他太心急了?

“是我太严苛了吗?”

“大人,也需要给她一点时间。”杨智城低声叹道。

“我只是很怕,她太过在意,会被利用,毕竟我双眼的事对于苍鬼一脉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杨智城明白,闫时轮担忧的是,如果苍鬼一脉的人有心让苍舒言知道闫时轮之所以失明全是因为她,那么或许原本就坎坷的两个人,会出现更多的状况。

而此时的苍舒言是逃离了,她想让自己冷静,她不是不信任闫时轮,也不是不信任自己,只是她感觉自己不能承受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闫时轮有任何的危机,她无法磨灭脑海中他陷入危机的模样,他身上的血就好像利刃一样会刺穿自己的心。

苍舒言抱着头,她不免又想起那个令她惊恐的梦境,为什么自从闫时轮出现之后,梦境的内容却变了,总是那么的血腥,她忘不了手中的粘稠,与他那鼓动的心跳,虽然她不相信自己人有这种杀人的能力,但她却很怕闫时轮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受伤。

但苍舒言却很明白,闫时轮要自己放下心结,这个放下并不是他的自尊心驱使,而是真正的为自己考虑,他要的平等不单单只是因为自己,同样也是因为她,他不希望自己所站的位子会偏了。

之后苍舒言似乎想通了,她不愿意闫时轮失望,更不愿意两人之间的心结放的太久,虽然自己不能完全的释怀,但至少要尝试慢慢的放下,给他一点动力,苍舒言面对这镜子,为自己加油鼓劲,调整了最好的一面,重新回到闫时轮的身边。

这样的改变令杨智城吃惊,却令闫时轮会心一笑,这一点她和过去一样,不会轻易放弃,这样对他来说,未来再难的路,他相信随着苍舒言的成长,他们一定会度过难关。

“阿时,相信我,我也相信阿时。”苍舒言觉得自己低迷的细胞已经全部被打败了。

虽然自己从来没试过穿着小礼服滑旱冰,但对于体育能手来说,稍微适应了一下就完全不会感觉有什么阻碍了,驱使滚轮快速的移动,能感受到风在耳边刮过,身体的协调性是滑冰最关键的一点,找回了这个感觉,苍舒言才回到了闫时轮的身边。

其实在苍舒言他们进入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些麻烦,原本令苍舒言很是不开心,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个社会对于特殊人群的不公,只是闫时轮似乎并不在意,最后在承诺无论发生任何意外都不会归咎旱冰场,他们才被允许入内。

也许是避免麻烦,苍舒言和闫时轮所到的地方,其他的滑冰者都会自动的远离,这样反而让苍舒言感到安心,闫时轮的左臂不能动,身体的协调性相对来说就欠缺了平衡。

但苍舒言却能看得出,闫时轮的身体柔韧性极好,即使左臂插在裤袋内,他的身体似乎一点都没有僵硬的感觉,要说是自己牵着闫时轮,倒不如说是闫时轮在掌控方向。

“阿时!”苍舒言太震惊了,她虽然听过闫时轮的解释,但也没想到闫时轮真的可以做到避开障碍,而且是在滑旱冰的基础之上,虽然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但比一般行走的速度还是要快很多的。

“嘘,会影响呢我的判断。”

闫时轮紧了紧右手,他反握住了苍舒言,两人的身体动作与节奏似乎到达了一个最高的契合点,苍舒言似乎忘记了,闫时轮是看不见的,现在她开始相信,他真的与众不同。

第40章 晚宴·凶杀

只是半个小时,苍舒言感觉自己和闫时轮之间的心结似乎已经松了不少, 他给自己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只是或许是因为消耗了太多,闫时轮看起来是有一些疲惫, 毕竟他要集中精神判断障碍,方位, 以及身体的协调性, 甚至还要顾及自己的方位。

而后直到离开了旱冰场,看着夕阳淡淡的光晕洒满街道, 地上是微黄的枯叶,苍舒言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变得很软, 身体也似乎变得很轻,就好像被西北风吹起的枯叶一样, 漂浮在空中。

“阿时,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以后别让自己那么累了好吗。”

“那言儿是不是愿意为我带路。”

闫时轮没在围绕这个话题,因为他感受到今天的成果, 苍舒言已经放松了许多, 只是疲累是难免的, 即使普通人也会存在的,不过他并不在执着这一点, 他相信慢慢的苍舒言和自己之间会更加坦诚。

“啊……好”苍舒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她是有在网上查,怎么导盲, 但却从来没实践过。

闫时轮没再说,只是顺着苍舒言的手,摸到她的手肘,和苍舒言所看的教程一样,不过两人之间的默契让苍舒言很是欣喜,直到上了杨智城开来的车之后,苍舒言才体会到,闫时轮确实累了,他靠在椅背上,胸口的起伏不像之前那么平缓了。

车行一路,苍舒言除了补妆之外,双眼就没离开过闫时轮的脸,他似乎真的睡着了?如果不是想到他有计划,苍舒言真的想就这样回到青山小筑,今天他为自己所做的太多了,多得令她心颤,却感觉异常的幸福。

而当苍舒言他们到达酒店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将近七点,晚宴的现场已经是歌舞升平,宴会厅之内人头攒动,三五成群有的洽谈,有的一同欣赏台上的演奏,还有似乎是在为自己子女的未来谋划着。

苍舒言挽着闫时轮在宴会厅门口签到的时候,身边的闫时轮不知为什么身体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不是很明显,但苍舒言却感受到了,替闫时轮签下大名之后,她还是不放心的低声询问了。

“阿时,发生什么事?”

“没事,一会不要离开我的身边。”闫时轮轻轻的揽着苍舒言,在她耳畔低语。

他可以感受到那只东西所发出的力量,这种从地底深处所传来的咆哮声,难以忽略,闫时轮确实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堂而皇之的就准备作案,只怕不用多久这个会场就会陷入一片恐慌了,闫时轮微微皱眉,希望自己可以来得及阻止。

而在酒店外围的杨智城自然也感受到了,今晚的严阵以待是有部署的,他会在那只东西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目的不是挑衅,只不过是完成闫时轮的传话。

就在闫时轮察觉诡异气氛的的同时,靖海市警察总局内也不平静,罗子滔正在恼火今天扑了一个空,竟然没将那名与儿童碎尸案有关的嫌疑人抓获的时候,一名身着纯白色西装,面容十分随和,气质也很儒雅的男人走入了警局。

“这位先生,报案的话走隔壁门,我们这是刑侦大队。”值班的警员礼貌的说道,并伸手示意。

“你们的罗队长,不是要找我吗?”白色西服的男人淡淡的说道,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

在罗子滔见到这名犯罪嫌疑人时,心里不由的诧异了,这种气质的人说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他会和命案有关吧?

“秦硕湖先生?”罗子滔挑眉,口气有些不确定,毕竟太难想象了。

“罗队长,幸会。”秦硕湖不仅人极有气质,嗓音更是温润如水,就好像儿科医生在哄幼童打针一样的感觉。

“罗队长有什么要问的,请。”

此时罗子滔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对方居然掌握了主动权,在自己从警生涯中来说,这种弱势还是在新人时期才会犯的,果然不愧是心理学家,即使他主要诊治的对象是儿童,也不可小觑他的心理战术。

然而对于宴会,苍舒言本身是不喜欢的,如果不是还有美食吸引自己的话,大约除了闫时轮,就算自己的母亲和兄长都无法说动自己参加这种浪费时间的联谊。

“阿时,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挑一些水果色拉好不好。”

“今天是月圆之夜。”闫时轮此时依在沙发上,面向着的露台的落地玻璃门,神情中透露的不是浪漫,而是有些凝重。

“有什么不对吗?”苍舒言感受到了这份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的直觉,她好像能够明白闫时轮在忧心什么。

“言儿听过狼人的故事吗?”闫时轮调整了自己的心境,扬起了嘴角的弧度,令苍舒言一瞬间魂又丢了,什么和什么?刚才不是还很慎重的吗?

“我现在想吃狼肉,你有吗?”苍舒言没好气的说道。

“哈,狼肉怕是没了,牛排应该还是很多,我陪你去拿吧。”

闫时轮低低地的笑声在苍舒言的耳畔回荡,令她不由自主的脸蛋红艳艳的,在璀璨的灯光映照下,青春中含着一丝娇媚,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只不过有闫时轮在身边,即使其他年轻的男人心动,也不敢行动。

再后来苍舒言陪着闫时轮站在露台上,凭栏远眺,还别说风景是真的好,只是苍舒言这吃牛排的模样,实在叫人不敢恭维,要不是闫时轮看不见,还真是会让他要惊掉了下巴。

“阿时,有时候觉得你好像宙斯一样。”苍舒言嚼着口中肥美的牛排,遥遥的望着那满月高悬,点点星光与城市的灯光交相辉映,空中偶尔也会看到路过的飞机那机翼上闪烁的灯光,好像星星在和人眨眼一样。

“我也以为你会说我是大灰狼,你是小红帽。”

“讨厌,人家说正经的呢,有时候觉得你真的高高在上呀,就好像天神一样,宙斯在希腊神话里真的就是男神呀,几乎所有的女神都会爱上他。”

然而苍舒言的故事还没说完,她就察觉到闫时轮握着酒杯的手似乎紧了一下,俊眉微蹙,头微微的偏开,好像在仔细聆听什么,苍舒言没出声,她明白闫时轮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力,或许他是察觉到什么异状发生了。

但就在闫时轮将酒杯放下,要牵起苍舒言的手进入宴会厅之时,脚步突然又停止了,苍舒言抬眼一看,一名身着黑色礼服的长发男人,和一身嫣红色晚礼服女人携手而来,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不甘。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弟不仅参加了医学交流会,连这一次的晚宴竟然也没放过,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不相信呢。”嫣红色礼服的女人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打量着苍舒言,审视的目光令苍舒言感觉莫名的寒意。

“我也没想到,大哥竟然公然带着大嫂以外的女人出席宴会,这句二弟不觉得叫的太过唐突了吗?我还记得大哥平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身份不如我,应该不会也想自己的儿子步你后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