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应该会四肢尽废,若是情况差些,眼睛也可能瞎掉。”沈惊衍慢条斯理的说。

时礼愣了一下,刚要张嘴哭嚎求饶,可一对上沈惊衍的眼睛,便知道求饶对这蛇精来说没有用,他想做的事,不是能轻易改变的。

……算了,就当她命不好吧。

时礼默默闭上眼睛,因为眼皮太过用力,闭眼时一滴眼泪掉了下来,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直接没入她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衣领中。

“只要上仙高兴……就好。”她颤巍巍的说完,便没有动静了,眼角因为紧张开始泛红,好像染了大片的胭脂一般,说不出的曼妙美丽。

沈惊衍的竖瞳逐渐变化,最后变成了带点幽红的人类瞳孔,脸上的纹路也不见了,情绪似乎恢复了正常。

正在时礼等死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这么漂亮的小玩意儿,如果死了残了,恐怕很难再找一个,你既然叫我一声上仙,我又怎么舍得动你。”

时礼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逃过了一劫。

“不如放你一马,你做点别的讨我欢心的事如何?”沈惊衍修长的手指勾在了她的唇缝上。

时礼咽了下口水,慢慢的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便主动揽上了他的脖子,白皙可爱的贝齿咬住他的唇厮磨。沈惊衍的尾巴突然放开了她,她猛地往下掉,下意识的抱紧了沈惊衍,双腿也梏住了他的鳞片上,这才能继续吻他。

沈惊衍平静的接受她的讨好,直到她松开自己,也没有半点沾染□□的样子。

……这个蛇精根本不享受男女亲密的过程,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欺负人而已。时礼忍住擦嘴的冲动,默默放开了他。

“上仙,您心情好些了吗?”时礼忐忑的问。

沈惊衍扫了她一眼:“还行。”说完便滑出了洞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时礼坐在干草堆上,在心里激情辱骂他八百句,这才开始翻读原文,想尽快找出帮他恢复雷伤的方法,免得这个蛇精病整天祸害她。

她知道蛇精病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便耐下心在脑海翻书,翻了快一个小时后,终于翻到了恢复雷伤的方法。

这方法倒是别致,说是以人的心头血浇灌一种名叫甘心草的植物,浇灌上七七四十九天,这种草就会结出果实,这种果实对雷伤有奇效,基本上一颗便能愈合沈惊衍的内伤。

这个方法修仙界大多数人都知道,只是很少听说谁因为这东西得救,因为草如其名,必须让人心甘情愿的种,才会结出治伤的果实,若是种的人有半点不是心甘情愿的,虽然也会出果实,然而出的却是至毒之果,吃下的人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每日取心头血极其痛苦,果实成时人也会折损一半的寿命,这种代价之下,很少有人愿意为谁去种,而即便有人愿意种,受伤的人也不一定敢吃,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种草的人可有过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

原文中沈惊衍便是因为无人为他种草,即便有跟随者要种,他也完全信不过,然而到死都没能将雷伤消了。

……这可就麻烦了,即便她心甘情愿的帮蛇精种,恐怕蛇精最后也不肯吃吧。时礼皱起眉头,发现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到了两个人的关系上。

只有让蛇精先信任自己,她才能想办法种果实。

然而让蛇精相信自己,本身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时礼叹息一声,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地狱模式了。

蛇精离开了三天,这三天时礼便靠摘些野果活着,熬到他回来的时候,赶紧去接他手里热腾腾的饭菜。

“怎么见了饭菜倒比见了我还高兴?”蛇精心情似乎不错,看到她冒失的样子也没有责怪。

时礼趴在烤鸭上啃了一口,这才满足的叹了声气,一边吃一边回答:“上仙,您走了三天,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全靠野果活着。”

“这次玩得还算畅快,竟是把你给忘了。”沈惊衍嗤了一声,幻出一个小瓶子,直接丢给了她。

时礼急忙接住,拿在手里打量片刻后,一脸疑惑的看向他:“这是什么?”

“辟谷丹,日后我若是迟迟没有回来,你便吃上一颗,一颗能抵五日饥饿。”沈惊衍随口道。

时礼:“……这么好的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儿好像只有男主的桂安门才有吧?

像是为了印证时礼的想法,沈惊衍懒散道:“是从桂安门拿的,我修为受阻,经脉淤结,便去拿些丹药补补身子,这是顺手带的。”

时礼:“……”说的再好听也不能掩盖你是小偷的事实。

她快速在脑海中翻阅这段剧情,发现在不久之后,男主就要带着桂安门的子弟来林子了,将这条蛇打成了重伤不说,还将整片林子都给毁了。

……她见过作死的,但没见过这么会花样作死的,明知道自己如今的修为是什么德性,偏偏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整日里招惹是非。

“怎么,不想要?”沈惊衍看到她的表情,眉头扬了起来。

时礼咽了下口水,讪讪的笑了一声:“没有没有,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不如尝一颗?”沈惊衍问。

时礼没兴趣乱吃东西,更没兴趣乱吃沈惊衍给的东西,刚要开口拒绝,便对上了他幽深的眼眸,顿了一下后干笑一声,拿出一颗药吃了下去。

“如何?”沈惊衍似乎有点感兴趣。

时礼仔细感受了一下,顿时一脸惊奇:“真的不饿了!”

“何止,此丹药对于修仙者虽然鸡肋,可对于你这种半点灵根都没有的凡人,还是极其有效的,你多吃一些养好身子,待我发.情期来了,便好好为我生一颗蛋。”沈惊衍随口道。

动物都是有繁衍欲的,哪怕是蛇精病,也是一样。时礼对他动不动就把蛋挂在嘴边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只因为她知道,沈惊衍是不会有发.情期的。

没错,沈惊衍是条废蛇,总的来说就是,他不行。

都知道普通蛇每年都是有发.情期的,一些有灵根或者修炼有成的蛇,哪怕不至于每年那么频繁,但也至少三五年一次,然而沈惊衍都活了上千年了,一次都没有过。

动物和人不同,不在那个时期,哪怕会有亲密行为,也不会有下半身的冲动,所以时礼他占便宜任他占,反正他不行。

时礼想到这么大的男人,看起来阴阳怪气尖酸刻薄,结果却是个不行的,便不由得露出一点会心的微笑。

“很高兴?”沈惊衍敏锐的察觉到了。

时礼适时娇羞的低头:“就、就是想到要生蛋,有点不好意思了。”

“繁衍后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有何可不好意思的?”沈惊衍扫了她一眼。

时礼根本不指望他能懂人类复杂的情绪,只是配合的点了点头:“是是是,您说得对。”

她说完顿了一下,手指不住的在小瓶子上摩擦:“这么好的药,您拿的时候跟主家说了吗?”

“自然没有。”沈惊衍理直气壮。

时礼虽然是明知故问,但还是被他的态度惊到,静了一瞬后提醒:“这样恐怕不太好吧,都知道桂安门人才辈出,万一报复我们怎么办啊?”

“有我在,自是不必担心。”沈惊衍不放在心上。

时礼心想有你在才担心的,但见他一副随意的样子,便也没有再劝了,倒是蛇精开始找茬了:“你家既然留宿过桂安门的人,想来你们也是熟悉的,怎么,看我拿了他们的东西,不高兴了?”

“怎么会,我跟他们不熟的。”时礼撇清干系。

沈惊衍嗤了一声:“你最好不熟。”

时礼嘴角抽了抽,识相的转移了话题。

桂安门的人来得比她想象中要早。

某日清晨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干草堆里,不由得疑惑一瞬。这段时间她都和沈惊衍睡在他的硬石板上,只有白天才会回干草堆,她确定自己不是会梦游的人,而一般沈惊衍出去,一般也不会那么好心的把她挪回来,所以发生了什么?

刚冒出这个疑问,洞穴就颤动起来,时礼以为是沈惊衍又去修炼了,便没有放在心上,但慢慢的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修炼的时候发脾气,虽然会搞得地动山摇的,但这片山林毕竟是他栖身的地方,他发脾气也会很有分寸,不会过多损害这片山林,而现在摇晃的力度,分明是要毁了这里。

正当她思索时,山洞顶上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时礼下意识的抱头,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而那块石头在快落到她头上时,突然像撞到什么东西了一样,弹到了干草堆外的地方。

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干草堆很早之前被沈惊衍下了结界,原本是为了防止有人来救她,没想到今日竟然救了她一命。

时礼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四周便晃得更厉害了,石头大块大块的往下掉,眼看着要把山洞口给堵上,自己若再留在这里,恐怕不被石头砸死,也会因为生路被石头阻隔,活活饿死在结界中。

她深吸一口气,冒着生命危险冲出干草堆,跌跌撞撞的往洞口跑去。洞口的石头越来越多,眼看着只剩下一条小缝了,时礼被一块飞溅的石头伤了小腿,殷殷血迹便顺着小腿往下淌。她咬咬牙,朝着那道小缝冲了过去,终于在最后一块石头堵上之前,从缝隙中冲了出去。

然而外头也不比洞穴好到哪去,许多树木已经倒下,将前路阻得死死的,时礼在地动山摇中还要躲避突然落下的树枝,简直苦不堪言。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焦急的四下寻找沈惊衍的身影,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受了伤,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逞强跟男主他们斗。

……所以一条修为不行那方面也不行的废蛇,为什么要那么犟啊!时礼怒骂一声,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找了好半天,终于让她在一个山沟里找到了昏迷的沈惊衍。

“上仙!上仙醒醒!”时礼慌忙跑过去,结果快到他身边时左脚踩右脚,直接摔在了他身上,门牙磕在他的腹肌上时,时礼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一脸痛苦的拍沈惊衍的脸,“上仙,你醒醒!”

沈惊衍眉头动了一下,时礼眼睛一亮,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上仙你快醒醒,地震了!”

这片山林地势诡异,他们又住在最深处,男主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来,同样的时礼也不该知道他们的存在,索性将这次的事当做地震。

时礼扇了他几下后,突然觉出一点乐趣,忍不住加大了力道,又使劲扇了他一巴掌,等要扇第二巴掌时,沈惊衍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只手直朝她面门击来。

“上仙饶命!”时礼猛地闭上眼睛。

随着耳边一声巨响,时礼瑟缩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打,她小心的睁开眼睛,半晌瞄了旁边一眼,只见一棵大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来了,树干刚好对准她的脑袋,而沈惊衍此刻托着的,便是本来要将她脑袋砸得稀巴烂的树身。

“……多谢上仙。”意识到自己刚和死亡擦肩而过,时礼都懵了。

沈惊衍阴郁的将树干甩到一旁,一双已经化成竖瞳的眼眸死死盯着时礼:“你怎么没在山洞里?”

“地震了上仙,石头都要把门口给堵了,我害怕被堵死在里面,就、就出来了。”时礼瑟瑟道。

沈惊衍盯着她的眼睛:“不是地震。”

“……那是什么?”时礼故作不解。

沈惊衍深吸一口气,时礼顿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压在了他的蛇身上,而且刚好压在一道非常深的伤口上,她急忙从他身上下来:“抱歉抱歉。”

“是桂安门的人。”沈惊衍淡淡道。

时礼眨了一下眼睛,接着严肃起来:“看吧上仙,早就和你说了,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现在好了,被人打上门了吧。”

“……你在教训我?”沈惊衍一脸古怪。

时礼沉默一瞬,讨好:“不敢不敢,我只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有什么不知道的?现下我不能动弹,随时有流血而亡的危险,你又不想留在我身边,大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走,桂安门的人必然会护你周全。”沈惊衍随意道。

时礼抿了抿唇,拉着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一边试图将他拖起来,一边小声道:“我不走。”

“嗯?”沈惊衍看向她。

时礼苦涩一笑:“若你好好的,我是挺想回家看看爹娘的,但你现在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离开……上仙你别怕,我先带你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给你弄些草药,帮你把伤治好。”

蛇精病,她才不会信他这么好心,刚才分明还随意将一棵几千斤的树扔到了一边,现在倒是给她装柔弱了,恐怕她这边动了逃走的心思,他那边就扭断她的脖子了吧。

她一边腹诽一边发力,然而这么大一条蛇,不是她使劲就能扶起来的,倒是沈惊衍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打个响指手中出现一颗药丸。

“吃了。”沈惊衍道。

时礼:“……”怎么又给她吃药。

她沉默一瞬,认真的问:“这是什么?”

“力大无穷丸,吃完就能扶动我了。”沈惊衍一本正经。

时礼:“……这么神奇啊。”她确定了,他就是拿自己当傻子耍,但凡觉得她智力正常,也不会编出这种缺德的理由。

但为了不惹恼受伤的大爷,时礼还是识相的吃了下去,等她再去扶沈惊衍时,轻易便将他扶了起来,甚至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身上,她也丝毫不觉得费力。

“看,我没有骗你吧。”沈惊衍淡淡道。

……呵,但凡你尾巴别动,她可能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