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马监。

这是一个只有在明朝才有特殊的官署,里面的成员都是宦官,御马监绝对不是养马的地方,而且权力不小,握有部分的兵权。

转轮王曹锋就是在御马监当差,不过,他是御马监里官职最小的宦官。

一个刘姓的宦官看着自己面前做起事来慢吞吞的转轮王曹锋,顿时心里火大了起来,他看不上眼前这个又老又没点眼力劲的老太监。

“曹锋,你快点。”

“不是看你可怜老无所依,早把你赶出宫了,办不好差事耽误了公公们的大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刘姓宦官越说越恼火,他更希望在自己手下听用的是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官大一级压死人,转轮王曹锋加快了动作,连忙应道:

“就好了,公公稍等片刻。”

找好公文后,转轮王曹锋躬身站在了刘姓上官的身后,被趾高气昂不满自己的上官瞥了一眼后,他低头把身子压的更低了。

这一举动让上官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

“走吧,要知道现在让你做都是一些送信的轻松活,如果这点你还干不好的话,那咱家也保不住你。”

刘姓宦官边走边道。

转轮王曹锋一直躬身跟在身后,双手捧着手里的公文。这就是一手遮天的转轮王曹锋的另一面,卑躬屈膝的活着。

没有地位,没有尊严。

一件事做不好,他会被毫不留情的当成弃子被赶出御马监。在这里,他一天之中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

当差时,他不会把自己隐藏在黑袍下,也没有八字胡。

不是他不想有,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是他根本长不出来。

“多谢公公,小人一定不会忘记公公的大恩大德。”

转轮王曹锋恭敬的回道。

刘姓的官宦嘴角上扬,沉声道:

“嗯,只是嘴上的感谢在御马监这个地方可不够用,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呢。”

转轮王曹锋心神领会,不动声色的道:

“多谢公公提点,给公公的孝敬晚点小人亲自送上。”

听到曹锋这么识时务,刘姓太监阴沉的脸转晴,气势凛然的道:

“你知道就好,咱家收了你的钱自然要帮你打点,美言。像你这种年龄,升官已经是没有指望了,可保住你的职位还不是问题。”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转轮王曹锋躬身叫道。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间房外,刘姓太监一脚踏进了房门,扯着嗓子道:

“呦...张公公,李公公,王公公都在呢?”

................

京城里,收到陆长风消息的江阿生来到了御马监,找了许久后,他找到了那个叫曹锋的老太监的卧房。

在房间里翻了半天后,最终他在床上的被褥下找到了半具罗摩遗体。

笑了笑,江阿生把罗摩遗体背在自己身后,离开时,他在房间里的桌面上留了一张纸条。

城郊。

江阿生骑着自己的马赶来,下了马之后,正在练刀的陆长风停了下来。

“东西带来了?”陆长风问。

江阿生点头道:

“带来了,比我想的还要容易一些。”

江阿生把背后的包裹丢给了白展堂,从他身上,陆长风看不到他对罗摩遗体的贪恋,也许,复仇在他眼中更为重要。

陆长风看了看脸上带着迷惘的江阿生,道:

“你是不是想问曹锋和转轮王是什么关系?”

罗摩遗体到手太容易了,而且,它怎么会在御马监一个老太监的手中?根据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它应该在黑石转轮王的手中。

这的确让江阿生不解,没人知道转轮王的背景,转轮王和朝廷之间的联系,不用陆长风说他自己也有了解。

但这不代表着,罗摩遗体出现在御马监一个老太监的手中是合理的。

江阿生点了点头,微笑着道:

“你别告诉我他们是同一个人?”

陆长风看了江阿生,直接道:

“你说对了,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江阿生愕然。

“转轮王是太监?”

心中一想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江阿生仿佛被雷击了一般,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不敢想。

陆长风接着道:

“事实很多往往都是出乎意料,如果不是他自认为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才会被我们轻易得手。”

过了许久,江阿生回神问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陆长风从一开始就知道,可他能如实的说出来吗?明显的有些不太合适,想了一会陆长风道:

“半年前,我的人把这个消息送到我手中。”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江阿生又问。

陆长风平静的回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假如我们之间没有联手的话,我没有必要跟你讲这些吧?”

江阿生愣了愣,他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即使换作是他,他也不会随随便便把这么离谱的事实告诉其他人。

干笑了两声,江阿生淡淡的道: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陆长风摇了摇,道:

“用不着,反正今晚过后,天下人都会知道。”

江阿生嘴角微微抽动,他没想到陆长风会这么腹黑。不管转轮王能不能活过今晚,他今后都将身败名裂。

再想想陆长风让自己留的字条,江阿生道:

“你确信转轮王今晚一定会来吗?”

陆长风点头,用一种坚定的口气言道:

“会的,他不但会来,而且,他不会带任何人。”

陆长风相信,转轮王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是太监的身份,何况,他身边基本上也没有可用的高手了。

细雨叛逃,连绳死了,雷彬不会再回去。

就连他新收服的叶绽青,跟他也不是一条心。在那个女人身上不存在衷心一说,只要她无法得到满足,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江阿生看了看陆长风不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后,陆长风笑着道:

“过了今晚有什么打算?”

江阿生摇了摇头,道:

“没想好,也许我会离开京城。”

逃避是解决事情的一种方式,可这种方式并不可取。

事实上,这更像是懦夫的表现,不愿意面对时,才会选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