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隔天赵建平就来了,他是偷摸过来通风报信你的,或者说提前来给赵建业打预防针。

昨天硬拖着小茜说话的,算是本家,论亲戚关系其实也没多近,只是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几十年下来便当亲戚处着。

几位本家在说话的时候,都隐隐地透露出一个意思,就是希望小茜能把自己家某个孩子带出去找个事做。

祖祖辈辈困守在这么个贫穷闭塞的地方,世世代代过着衣不蔽体三餐不继的日子,本家出了个有出息的人,想让帮带一下自己孩子,这种想法不算非分。

可现在的问题是:昨天那几位叔伯大爷在小茜面前只是含蓄地表达了这种意向,而在小茜和向东离开后,那几家却因为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起了龃龉,甚至闹到了赵老太太跟前,非要让老太太跟赵建业说,每家都要出去一个,即便不能跟了小茜去上京,那向东向南都是有本事的,去县城也可以。

赵建平劝了他们半天,说他们这么做是给赵建业和孩子们出难题,即便是向东向南在外面有点能耐,一次带走一两个孩子就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一下给七八个孩子找到工作,更何况小茜还是个学生,即便开着小书店,那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服务员啊。

那几个人不敢当着老太太的面跟赵建平顶,出来后却对着他发难,说赵建平说的那么轻巧,是因为他家现在的日子都过得好,赵建业肯定帮衬着他这个亲兄弟,有啥好事都想着。

尤其是二表叔,他甚至非要赵老太太当面答应,让向南或小茜把他的三闺女或者小儿子带出去,还要给找个好工作,至少是比赵宝弟要好的工作。

“咱不能便宜了外人。”二表叔如是说。

素琴气得不行,二表叔的小儿子贵喜他知道,大字不识一个,好吃懒做也就罢了,品德还不好:“上回那事儿咱没跟他们算账,他们还真当不存在了?”

瓷器铺子不能离了人,尤其是农忙的时候,向东给铺子拴住,就顾不上家里的地了,便想着也跟小茜似的,在村里找一个人去帮他们看店。

当时找的就是贵喜,他也答应的好好的。

谁知道看了没几天,素琴忙过一阵子去店里,却发现钱不多反少,少的倒是不多,五十多块钱。问贵喜他只说是生意不好,还有自己新来的不会卖货,过一阵子就好了。

素琴觉得奇怪,当时也没说什么,后来还是隔壁开铺子的大姐悄悄告诉她,贵喜前两天还老老实实看铺子,后来就一大早起来把铺子一锁,人就出去了,在外头一整天不知道干啥,等到很晚才回来,好几个想要买瓷器的人来都吃了闭门羹。

素琴想起少了的钱,就把这事儿跟向东说了,向东关起门来问了贵喜半天,他才说了实话,说自己忍不住出去玩了,至于钱,他绝对没拿。

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但是为了五十块钱真闹到派出所也不值当,向东本来想跟二表叔说这事的,贵喜自己先说不干了,向东想想也就息事宁人算了。

没想到二表叔还想让他们给贵喜安排工作。

“他要是不改,去了别的地方还那样闹出来,坏的可是咱家的名声。”向东道。

“是不行”,赵建业站了起来,对赵建平说,“你今儿搁这儿吃饭,晚点再回去,我现在就过去,看他们几个想咋样。”

赵建平知道二哥什么意思,自己如果和他一起回去或提前回去,那些人肯定能猜出是自己来喊的赵建业,那以后自己一家就更得被他们责难了。

林红霞拦住赵建业:“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裳,咱俩一块去。”说着就转身往自己屋里走。

“你干啥去?”赵建业喊住她,“都是不省心的,你别去了,去了平白生气。”

林红霞只管往屋里走:“我不去,那几个媳妇儿只管撒泼胡来,你当大伯子哥的咋张口跟他们掰扯?”

向东站起来:“爸妈,您们都在家,我过去跟他们说。”

赵建业摆摆手让他坐下:“你是晚辈,他们跟你倚老卖老,两句话就堵的你张不开嘴了。”

看着赵建业和林红霞走远,小茜不高兴:“怎么跟咱们欠了他们似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眼见着咱家这两年日子好起来,又看到赵宝弟,难免不会动心思”向东想想还是站了起来,“我不放心,得过去一趟。”

赵建平说:“你去没用。”

“不一定,”向东的笑容很冷:“有些话我爸我妈不好说,我是晚辈,只管撂出来,看有些人的脸往哪儿搁。”

小茜也站起身:“那我也去,我是当事人,最有权力拒绝。”

向东按住她:“不是这个理儿,虽然他们要让你带人,但最终看的是咱爸,在他们眼里你是小辈儿,都得听长辈的,懂不?”

小茜明白了,这不就跟古代婚嫁似的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事人反而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

因着这事儿,中午饭大家也没吃好,赵建平吃完饭就赶着回去了,他担心赵建业经不住那么多人的胡搅蛮缠,只要答应一个,那就捅了马蜂窝,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留在家里的几个人都跟担心,小铄自告奋勇要求去跑一趟,找个借口把赵建业他们给叫回来。

小茜和素琴觉得这办法可行,反正他一个小孩子,胡搅蛮缠的大人们也没办法,一个小铄不够,素琴还把小铭给牵过来,让他跟哥哥一块去。

“到了那儿别说别的,就缠着你爷爷奶奶让他们回家。”小茜交代。

两个小孩刚出去没几分钟,就又折回来了,和赵建业、林红霞、向东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