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业他们赶到的时候,李彩凤已经被人拉开了,披头散发的,脸上还被抓出了血道道。另一个跟她差不多,胳膊挂了彩,衣裳上都是土,是赵春来的媳妇陈桂英。

两个人之所以打起来,还是因为草药。

村里面能卖草药挣着钱的,除了赵建业家,便是赵春来和吴光辉两家,采草药的也都是这三家人。

李彩凤因为自己想分一杯羹而不得,便耍横不让人在她家地头挖草药,后来更是过分,连挖草药的从她家田边穿过去都不行。

吴光辉算是外来户,在赵家村扎根不到三代,平时为人一向低调,能跟着卖草药已是庆幸,遇上李彩凤这样耍泼的也只得忍了。

赵春来就不一样了,土生土长的赵家峪人,她媳妇是隔壁村子嫁过来的,娘家夫家都硬气,自来是不肯吃亏的主儿。听自家男人说了这事,当即就找李彩凤闹开了,两人一言不合就动了手。

大夏天的,晚上吃完饭没事干,出来乘凉聊天的村民不少,见两人打起来,赶紧去两家喊人,更有那有心的,听了两句这俩人吵吵的话,便把赵建军也喊了来,赵建军又让人去喊了赵建业。

“您来的正好”,陈桂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到赵建业跟前,“当初是您叫我们一块跟着干的,现在她又不让挖、又是不让走的,算咋回事?”

赵春来连忙扯住自家婆娘,对赵建业不好意思的笑笑:“桂英不会说话,二哥您别生气,您家带着我卖草药,我是打心眼里感谢您。”

赵建业没有开口,而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建平,在心底叹了口气。

赵建平拽着李彩凤,并没有说话,他虽然为人老实,但挡不住李彩凤日日的枕头风吹着,说的多了,心底隐隐也有些埋怨二哥,凭什么挣钱的事儿不给自己的亲兄弟却给了别人。

“春来叔,您能卖草药不是我家决定的”,向东抢在父亲的前头开口,“当初是人家药铺子订的规矩,大家伙也都送了草药,最后定下来的两家,也都是药铺子的老大夫选的,大队书记全程主持的,对不?”

“对对!当时说好了的,选上的就跟着卖,没选上的也不许埋怨。”村人们开口,他们就是没选上的,当时也认了,她李彩凤凭啥闹事?

“就是啊,我们都没选上,不也没说啥”有人附和。

赵建军转向赵建平,“建平啊,当初选草药的时候你们不参加,现在又整这出是咋回事?”

这话便如当头棒喝,一下敲在赵建平的头上,他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当时自家之所以没参加,是因为媳妇为了二十块钱闹上二哥家的门,他觉得没脸……

“是我不对,没管好媳妇。”赵建平闷闷道。

“也怨不得你”,赵建军道,“不过彩凤这事儿做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从田间地头挖点草药,又碍不着庄稼,咋还不让呢?现在说是草药了,以前都当野草,别人不挖,自己也要薅的。”

“我家地头长的,就算是野草也是我家的,就是不叫别人挖!”李彩凤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叫嚣。

她这一副撒泼的架势,又算是赵建军的堂弟妹,赵建军这一时半刻的还真没法子。

正愁着,就听不知道啥时候凑到她身边的小茜小声问:“我听说咱不是实行那啥承包责任制吗?地还是公家的,咋成她家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