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瑶叹气:“担心也没用,我们就安心等着吧。”

等傅卫国回来了,也就知道吴大志什么情况了。

伤的这么严重,吴大志那条腿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吴小丽刚出生就没了母亲,如果父亲还残废了,她也太可怜了。

吴大志出事几天后,小岛上的人也慢慢不再谈论他的事,却都在关心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天一天,转眼过去了十天,傅卫国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去了部队,汇报吴大志的情况。等到可以回家,已是繁星初上。

沈家人已经听说了他回来的事,心焦等了一天,临睡前才看到人。

一见到他,大家都追问吴大志的情况。

傅卫国老实告诉大家:“不大好。”

“不大好是有多不好?”沈倩瑶真恼火丈夫说话不清不楚,小心翼翼问:“腿保住了吗?”

傅卫国想了想,说:“算是保住了吧。”

“什么叫算是!”沈倩瑶急的想打人了。

傅卫国语气沉沈告诉大家,没有截肢,但粉碎性骨折,以后怕是会行走不便。

他说的很含蓄,但结合严重程度,沈倩瑶直接问出:“瘸了?”

傅卫国抿着嘴,点了点头。

听到这结果,沈倩瑶和其他人其实是松了口气的。这些天他们也讨论过,总担心他伤的太重,不知道要不要截肢。现在听到是瘸了,但至少腿还在,还能走路,已经算是个好结果了。

可傅卫国却不这么认为,无力往椅子上一坐。

“大志是军人,腿瘸了将意味着他要么退役,要么转文职。”

这对于喜欢在训练场上挥洒热汗的人来说,打击有多沉重可想而知。

这些包惜惜和沈家人都懂,他们此刻的庆幸,也不过是对比最坏结果而言。

沈倩瑶又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傅卫国摇了摇头:“不好说,快则一两个月,慢则半年,说不准。”

说完他重重叹了口气,感慨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小丽这孩子真的懂事了很多。”

说到吴小丽,沈倩瑶也不知道怎么接。

发生了这样的事,能不逼着成长嘛。只希望命运在给了这孩子这么多苦难后,会记得补偿。

这一晚,包惜惜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安稳,比刚得知吴大志刚受伤时还睡的不安稳。她却觉得吴大志这个男人太可怜。

难不成这世间真有所谓孤寡命格?不,她从来不信这个。除了出生没得选,其他不过性格决定命运罢了。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对他同情。

年幼失去双亲,不到中年失去妻子,正值壮年连正常人的资格都失去了。这样的打击,他是否承受的住?

因为想太多,以至于临近天亮才眯了一会眼,第二天醒来脸色不是很好。

沈子清见她这个情况,有些担心,建议让她吃了早饭好好休息,改天再去谢老师家请教她问题。

包惜惜说还是不要了。她根本就不困,再说谢翠老师平时要上课,周末才有空闲时间。不找点什么做,她反而还会想着吴大志的事。

沈子清拗不过,只好随她。

两人吃过早饭,拿着课本来到谢翠芝家。

谢翠芝显然是在等着他们,连茶都泡好了。

坐下后,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问他们从傅卫国那知道的吴大志的情况。

听到腿保住了,但是很大可能要瘸了,她想的和包惜惜他们一样——至少腿是保住了。

了却一件心事,她开始专心为包惜惜和沈子清解答他们搞不懂的地方,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天。

包惜惜真的很佩服,谢翠芝那会虽然已经上的是新式学堂,但教材肯定和现在的很大不同,可在他们所有的问题。在她眼里好像都能迎刃而解。

“谢老师,你大学时学的是什么专业?”包惜惜忍不住问她。

谢翠芝笑了,不答反问:“我在岛上教的是语文,你猜我读的什么专业?”

包惜惜摇了摇头,她猜不出,但想必是语言文学类。谢老师一定是天才,学文的,理科也这么厉害。

谢翠芝觉得讲解的也有些久了,担心一下子说太多他们会消化不了,便说休息一下,喝会茶,聊会天。

闲聊之间,谢翠芝问二人,如果有机会读大学,希望学哪方面的。

包惜惜想也没想,直接说自己想读历史。

她上辈子就想,如果有机会再给她一次选择,她肯定不读金融类专业,改投历史系大怀抱。

沈子清没有包惜惜想的那么清楚,他甚至不敢去想读大学的事。毕竟他们家如今的情况,是不可能有机会被推荐去上大学的。

谢翠芝见他实在说不出来,也不勉强,只说不急,她相信很多事都是能水到渠成的。

一上午就自动在学习中过去,包惜惜和沈子清离开谢翠芝家的时候,都觉得心里头那股学习的欲望更强烈了。

经过谢翠芝有意无意的引导,知识这片海洋,似乎拥有着无限乐趣和神秘。

路上,沈子清问包惜惜,怎么这么清楚自己想学什么。

看到她脱口而出回答谢老师的问题,他真的很羡慕,羡慕她如此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包惜惜调皮眨了眨眼,告诉他:“我觉得这一定是最简单的。”

沈子清:“……”

是他认识的包惜惜,然而还来不及感慨,他却突然脸色大变,喊了句:“小心。”

包惜惜因为只顾歪着头和沈子清说话,一时没注意脚下,下台阶的脚猛的踩空……

【以下为增补内容】

人失去平衡的时候会下意识想抓住什么,包惜惜也是如此。她去扶用石头堆砌的围墙,最后虽然稳住了,但手掌却不小心被石头划破。还在不深,只是渗了丝丝血出来。

她心有余悸看了眼脚下,这段阶梯恰好是比较陡的,如果刚才自己没扶住掉了下去,只怕不断条腿也要折只手。对比之下,现在这点小伤口根本不算什么。

包惜惜没有喊疼,沈子清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去抓她的手。

“没事,只是划破了点皮。”包惜惜大方把手掌展开人,让他看清楚,好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沈子清没应,掰着她的手仔细检查。确认伤的不深,才对她说:“回去用碘伏消下毒。”

“好。”在他松开手后,包轻轻收回手。

那被他刚才紧紧捏住的地方有点疼,也有点烫。疼是因为他太用力,烫则是被他传染的。

包惜惜很好奇,男人的手是不管春夏秋冬都这么暖和吗?改天摸摸沈子恒的看看是不是。

接下来这一路,沈子清都没怎么说话。对比如此明显,包惜惜忍不住去猜想,是不是她走路不小心让他有些不高兴。

沉默让人不大好受,包惜惜主动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装出一脸后怕对沈子清说:“刚才还真是吓死我了。”

沈子清轻抿着嘴,其实他心底比她更心有余悸。

还是没说话,包惜惜眉心道,这次有点难哄了耶。看来她得来点狠得。

于是眉头微拧,又说:“其实伤口有点疼。”

这话一出来,沈子清果然绷不住了,忙再次托起她受伤得手仔细查看,并问:“很疼吗?”

温热的感觉再次从他指尖传来,包惜惜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硬着头皮嗯了声。

谎是她撒的,还能怎么样呢。

“要不去医院吧。”沈子清放心不下。

“不用不用。”包惜惜连忙拒绝,破这么点皮就去医院,她脸皮还没厚到这地步。

包惜惜坚决不肯去医院,沈子清没办法,只好拉着她快步往家里走。

因为心里着急,也就没注意到,自己这一路都是握着包惜惜那只受伤的手的手腕。

他们进门的时候,沈倩瑶正好想出门,两人在院门口相遇。

沈倩瑶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外面走走,沈子清说了句不去,脚步都没停下。

包惜惜连忙回过头解释,她手不小心划破了点皮,要先处理一下。

划破了点皮侄子就这脸色,沈倩瑶看的连啧了好几声。

男人果然还是年少的时候最可爱啊,她不由想起自己想刚结婚那会,她帮傅卫国补衣服不小心被针扎了下,他都紧张的拿来纱布包扎。

想起过往,在想到自己直至,沈倩瑶许久未成这样心情明媚,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进到家,沈子清直接把包惜惜摁坐在椅子上,转头就去找来碘伏,认真给她消毒。

包惜惜看着处理后的手掌,忍不住想笑。

不过针线一样的伤口,给他处理的,好像手掌被什么砍了刀似的。

“还笑。”沈子清真想敲她脑袋。

包惜惜把自己的手掌举给他看,失笑道:“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不觉得。”

沈子清说这话的语气和表情很是严肃,这让包惜惜有些紧张。

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家长看做错事的孩子。

看着垂下头的包惜惜,沈子清又开口,很严肃喊了她名字。

“嗯。”此时她说的是第一声。

“当时我就在你旁边?”

“嗯?”这会她说的是第二声。

我明明就站在你旁边,快摔倒的时候,为什么不朝我伸手?

这句话,沈子清嘴张合了几次,却都没有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呜呜,我被狗男人拉出来玩了。

男人真是努力路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