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皇上的身体好了一些。可依然还无法下床走动,太医院的太医每天都会来给他看诊。所有人的意见统一,皇上还不能随意移动。

“皇上,您就先在臣妾这里住着吧。若是需要什么,让底下的人去取过来就是了。”

皇后端着汤药,一边喂皇上一边轻柔的道。

皇上靠在软枕上,气色依然不是太好。整个人也十分的憔悴,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皇后这些日子辛苦了,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若是想要养好,怕是不知道要多少年。”皇上叹了一口气,将汤药喝完后接着道:“轩儿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江南的差事确实是有些棘手。总觉得那边的事有哪里不对劲,朕这心里放不下。”

皇后将空了的碗放到了一边,拿着帕子替皇上擦了擦嘴角。微微一笑,柔声道。

“皇上有什么担心的,轩儿办事向来都是稳妥的。不过江南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现在朝中母后让英王监国,靖国侯和神威将军还有林丞相辅助他。臣妾觉得,太后这决定还是可行的。”皇后趁着皇上的话语,将太后的决定说了出来。

皇上闻言沉思了片刻,最后也点点头:“母后如此决定甚好,其实监国这事本应该太子来。只是朕册封太子的旨意还没有颁下去,你私下去封信送到江南给轩儿。问清那边的情况,若是没什么事了就赶回京。”

册封太子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他的身体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只要他思虑过重,身体就会变得十分虚弱。看来他是没有办法继续管理朝政了,只是还有一些人没有清楚。

算了那些人就留给轩儿自己去解决吧,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能更加历练他,让他知道如何成为一名帝王。

“恩,臣妾也是这么想的。本来还想和皇上提一提,到是皇上您先开口了。”皇后微微一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皇上如何信任柳德妃,轩儿在皇上心里的地位都没有改变。这太子之位,只能是轩儿的。

“只是一直以来都委屈了你,轩儿不能记在你的名下。朕答应过她.......”皇上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不过随即恢复了、如初。

皇后微微垂下眼眸,嘴角确是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臣妾一点都不觉得委屈,能够照顾轩儿很好。”

她也不愿意将轩儿记在她的名下,他永远都是那人的儿子。

皇上看向皇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也许这宫中真心关心他的人,只怕就只有那几人而已。

“柳德妃那里虽然禁足了,可也别让宫人委屈了她。”

皇上忽然提起柳德妃让皇后心里十分的不悦,不过面上却依然是一副贤良的样子。

“皇上放心,臣妾绝对不会允许后宫生这种可待禁足妃嫔的事。”

对于皇后说的话,皇上是相信的。这么多年来,后宫有多少的妃子被冷落。可却没有传出过被可待的事,不得不说皇后对后宫的妃子十分的和善。

皇后看着皇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伸手扶着他躺下:“皇上现在身体还虚弱着,先别想这些事了。好好休养,才是最重要的。您先休息一会,我让她们都下去在外面守着。”

皇上点点头,随后闭上眼睛休息。这一次他的身体损伤十分的严重,只是这么一会就觉得很累。

看着皇上歇下后,皇后才起身带着人离开。

来到外殿,皇后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她身边的心腹嬷嬷立刻送上了一杯热茶,关心的道。

“皇后娘娘,您也要顾忌一些自己的身子。”

皇后接过茶,喝了一口才淡淡的道:“现在这个时候本宫能安心歇着吗?对了,柳德妃那边的事办妥了吗?”

“皇后放心,您的吩咐已经办好了。也没有被任何人现,东西在这呢。”

一边的大宫女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皇后看都没看一眼道:“既然确定是那时候她用过的,那就让人直接送去侯府交给靖国侯夫人吧。”

“是,娘娘。”嬷嬷恭敬的应了一声,这事还是她亲自跑一趟吧。

皇后揉了揉抽疼的额角,闭了会眼睛:“皇上中毒的事可有眉目了?”

虽然皇上自己要查,可她和太后的人却也在暗中查着。皇上不太关心后宫那些腌臜的事,可她和太后却是十分的清楚。所以查起来,反倒比皇上想的多一些。

“咱们安插在柳德妃宫中的人都用了起来,她们到是找到了一些曾经皇上服用汤药的药渣。”

听到嬷嬷的话,皇后的眼睛一亮:“都先留着,等到慕容神医再进宫为皇上复诊的时候给他瞧瞧那些药渣有没有问题。”

“皇后娘娘放心,那些药渣都妥妥的保管起来了。”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如果这药渣有问题的话。就算皇上依然相信柳德妃,那她也会让她至少掉层皮。

“对了,赶紧将东西送去靖国侯府吧。”

嬷嬷闻言立刻点点头,也不敢再当个功夫借着皇后赏东西给靖国侯嫡子东西的理由出了宫。

靖国侯府

寿安院里杜秦楚正陪着老夫人聊天,在院子里打扫的下人们都听到主屋里传来了老夫人愉快的笑声。

老夫人满脸笑容的看着杜秦楚,伸手指了指她道:“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就会哄我这老人家开心。”

杜秦楚脸上带着温婉的浅笑,挽住老夫人的手臂道:“姑姑就同秦楚的母亲一样,能让您开心秦楚做什么的都愿意。”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唉,你就不再考虑嫁人的事了?”

忽然提起此事,让杜秦楚微微一愣。随后她抬起眼眸看向老夫人,眼圈微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姑姑是嫌弃秦楚了吗?”

老夫人一见杜秦楚这般,立刻心疼的搂紧了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只是心疼你罢了。你还年轻,难道就真要以后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了?”

老夫人是真心疼杜秦楚这个唯一的侄女,尤其是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对自己的孝顺,更让她心里偏了几分。

“姑姑若真疼秦楚,这事就不要再提了。秦楚曾经在去世的夫君坟前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杜秦楚红着眼圈,似乎想到什么伤心的事周身散着忧伤之气。

“好好好,姑姑以后不提这事了。”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连忙安抚道。

杜秦楚微微垂着头,看似在小声的抽泣。可眼中却是一片的清明,随后她又陪着老夫人聊了一会。看到老夫人有些累了,这才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她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大丫鬟元宝。

“我前几天出门一趟的时候,可有什么人来见过老夫人?”她眯着眸子,总觉得老夫人忽然提起她再嫁的事有些不太对劲。

前几天她出门了一趟,将元宝留下来暗中监视老夫人的院子。就是怕她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人跟老夫人说些什么。

老夫人如今是完全的信任了她,心疼她所以也会事事为她考虑。她就是怕有人会抓住这一点做些什么,没想到她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元宝闻言想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她恍然的道“奴婢想起来了,您前几天出去那次。大夫人和侯爷来看望过老夫人,带来了王妃送给老夫人的不少东西。后来苏姨娘也过来了一趟,接着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夫人带着三小姐也过来过。”

杜秦楚闻言皱了皱眉头,元宝这话说的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这府里的几个主子都去过老夫人那里,就很难知道是谁跟老夫人说了什么。

“小姐,奴婢觉得能影响到老夫人的怕就只有府里的几位老爷了。而三位老爷,只有侯爷来看过老夫人。”

依云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皱着眉头的杜秦楚面前,轻声的道。

杜秦楚闻言思索了片刻,端着茶被抿了一口:“靖国侯从来都不过问后宅的事,而且这段时间他似乎很忙。总是早出晚归,应该不会操心这些事吧?”

“小姐,您不要忘记香茗的事。咱们虽然将后面的事都处理了,可大夫人在府里的人脉也未必查不出和咱们有关系。”

她们在府里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而沈秋荷当了这么多年的家自然是有自己的一批心腹。瞧着香茗这事,并没有给沈秋荷和唐徽之间造成什么误会。反而让两人的感情越的好了起来,真是让人呕血。

“你的意思是沈秋荷说动了靖国侯,让他跟老夫人说了那些?”

杜秦楚眯着眸子,心中分析着这种可能的几率有多大。

“对,奴婢觉得大夫人这是在报仇。还有那苏姨娘忽然如此针对你,可没少给你使绊子。这里面,奴婢觉得也有大夫人的手笔在。”

越想越觉得可能,依云斩钉截铁的道。而且她最担心的是怕她们知道小姐的计划,不然怎么会如此针对小姐。

杜秦楚心思微微有了一些动摇,沉思了片刻后道:“这段时间什么都先不要做,看看再说。”

她如今虽然有老夫人信任,可府里的事她还是插不上手。若真的让府里的人起了猜忌,对她的计划有很大的影响。

依云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想到苏姨娘时不时的给自己小姐添乱,没好气的道:“小姐,您看是不是让苏姨娘老实一点?”

起码别让她再在自家小姐面前蹦跶了,看着实在是让人有些堵心。

“苏姨娘那里让她在床上修养几天,给些警告就行了。她女儿现在在睿王里可是得宠的很,还是别把她得罪死了。”

杜秦楚一直弄不明白,苏姨娘为何忽然对她使绊子起来。她们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牵扯,就算有也是之前一起对付唐子鱼。也算是合作的关系,怎么一转眼她就针对上自己了?

她现在并不想彻底的和苏姨娘撕破脸,就冲着她和唐子鱼还有沈秋荷敌对的关系。指不定以后两人还会有合作的时候,为日后留一线也是好的。

“你收拾苏姨娘这事若是能和大夫人那边牵扯上些关系最好,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大夫人身上去。”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依云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这才转身离开。

杜秦楚斜斜的歪在贵妃椅上,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沈秋荷刚将小团子哄睡,直了直腰就看到郑嬷嬷掀开内室的帘子走了进来。

“夫人,宫里送了赏赐过来。老奴已经让人登记送进库房了,还有这是皇后娘娘交代一定要交到你手上的。”

沈秋荷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是一块精致的手帕,看上面绣着的花纹正是柳德妃最喜欢的。而从手帕的料子看,也是只有宫中得宠的妃嫔才能有的。不用想,也知道这帕子肯定是柳德妃的了。

娘娘办事的效率就是高,这才多久就将东西弄到了。想来皇后娘娘对后宫的掌控,远在她和夫君猜测的强度之上。

“明天一早让管家准备好马车,我要去庄子上看望王妃。”

她每隔几天都会去庄子上看望自己的女儿,府里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老夫人和侯爷都不说,她们那些下人谁敢多嘴。

“是,夫人。另外杜秦楚那里似乎是现了什么,依云出去了一趟。和苏姨娘院子里的一个扫地丫鬟碰过头,因为离的远并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

“没事,继续盯着他们就行了。现在二房和三房的都知道杜秦楚这事,她们心里都有数。只要大家都提防着她,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老夫人那里您看是不是派人再看着一点?”

沈秋荷摇头:“母亲虽然信任疼爱杜秦楚,可没有老糊涂。往她身边安插人,肯定是会被现的。咱们现在不能让母亲不满,不然就正中了杜秦楚的下怀。”

郑嬷嬷点点头,轻柔的帮着她揉着肩膀:“老奴知道了,夫人放心。”

沈秋荷闭着眼睛,随后点点头:“咱们就是敌不动我不动,如今外面的局势有些乱。咱们府里,可不能再有什么乱子分了侯爷的心思。”

主仆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沈秋荷便开始了一天的公务。

...........

皇宫中很多嫔妃都等着看柳德妃再一次失宠,可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虽然柳德妃被禁足,可经常有皇上的赏赐送到她的寝宫之中。这让满宫的嫔妃十分的嫉妒,都觉得皇上是顾忌太后娘娘才没有立刻解了柳德妃的禁足。

从前柳德妃受宠,可犯了错也会被皇上惩罚禁足什么的。可这次皇上中毒,嫌疑最大的就是柳德妃。可皇上的态度明显是表示他是相信柳德妃的,不过是碍于太后和皇后还有满朝文武的官员才做做样子。等到查到下毒的人,柳德妃必定会放出来。

有皇上的信任,在后宫之中那是比得宠还要困难。皇后虽然无宠,可皇后有皇上的信任和敬重。所以即便是得宠的柳德妃,也依然撼动不了她的后位。

而此时被满宫妃嫔嫉妒的柳德妃却是十分的郁闷,看着送进来的赏赐就有些不满。这些东西代表着皇上对她的信任,可既然信任她为何不解了她的禁足?

看着满脸阴郁的主子,心腹嬷嬷倒了一杯茶劝慰道:“娘娘,只要皇上信任您。您还怕什么?迟早会将您放出来的,而且咱们不是已经都将尾巴给擦干净了吗?就算皇后她们查,也查不到咱们身上。”

“本宫知道,可这心里就是不舒服。也不知道铭儿那里怎么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德妃微微皱着眉头,她上次借着太医的手将消息递了出去。可到现在也没有收到铭儿的回信,她如何能放心?皇上现在还在皇后的宫里养病,她们的计划只能改变。

“要么这样,今天再把太医叫来一次。您再送封信给睿王殿下,想必睿王殿下知道您的担心会回信呢?”

柳德妃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铭儿一向都有自己的主意,也许他有什么安排。咱们现在帮不上忙,也不能给他添乱了。”

摒除了心里的负面情绪,她的眼神清明了几分:“让咱们的人都蛰伏下来,这个时候不能让皇后抓到把柄。”

“是,娘娘。”心腹嬷嬷应了一声,然后招来了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娘娘,您休息一会吧。”心腹嬷嬷扶着柳德妃起身,伺候她躺下后才离开了寝宫。

京城,一处偏僻的静雅院子里。一名身穿青灰色长衫的男子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他背对着院子门口。听到院子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才微微侧过头。

“主子,您吩咐的事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咱们在大景安插的人被拔去了一些,还有就是咱们的人被一群江湖上的人杀了不少。”

来人单膝跪在地上,微微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尤其是感受到主子身上气息的变化,更是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的意思是,咱们的人折损了不少?”

“是....”跪在地上的男子艰涩的开口,抿着唇瓣硬着头皮道:“还有咱们手下的生意...也被人动了手脚......”

男子转过身,露出他带着面具的脸庞。虽然看不到容貌,可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里的怒火却没有丝毫的遮掩。破人的威压从他的身上散而出,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恶意捣乱?”

金属制的声音传了出来,因为带了一丝的怒气而显得尤为刺耳。

跪在地上的男子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平复主子的怒火。

“你先下去吧。”

忽然一道温润如水的声音传来,跪在地上的男子如同获得了恩典。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可还是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他没有任何意见,这才起身离开。

来人走到他的身边,清俊的容貌露出一丝的不满:“你的伤才刚好一些,不能动怒。你现在火气这么旺盛,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面具男轻轻咳嗽了一声,淡淡的看了一眼来人。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屋子走去。而男子却只是露出一抹仿佛看小孩子一样的神色,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子。

“你也不用为难他们了,肯定是渊王报复你上次差点要了他家王妃命的事。”

男子将他按坐在床榻上,解开他衣服。去过药膏,解开他手臂上的绷带。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他动作轻柔的替他上药然后重新包扎上。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我是何人了?”

带着面具的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他一直以来都很谨慎。没有留下过任何的线索,他怎么会知道他是何人?

“哼,你太小看他了。你这次在他身上摘跟头,也算是给你个教训。”男子将绷带和药膏收起,声音依然温润如水可却透着一丝的嘲讽。

面具男淡淡的扫了男子一眼,将衣服穿好。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也许是他小瞧了他。可下一次,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你选择合作的对象也是个蠢的,我劝你还是想想要不要继续和那个蠢货合作了。”

听到男子语气中的嘲讽,面具男眼中闪过一抹不悦。随后站起身,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男子坐在床榻上,听着他的话后微微有些恍惚。好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不用我管吗?”

真是个不知道感恩的家伙,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就算不死,他也得退层皮。要不是碰到自己感兴趣的毒,他才懒得出手。

渊王妃?看来遇到个兴趣相投的人,哪天到是要去瞧瞧能弄出那么厉害毒的人。

他从袖子里取出银针,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而此时正被景承轩一口一口喂着汤羹的唐子鱼并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给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