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言回想起今天,在想陈泓有没有事先露出了马脚,她将今晚进入包厢的事彻头彻尾地过了一遍,陈泓准备的两种饮品应该都下了药,这两种饮品的味道都比较浓,很难察觉被下了药,而她顾着听他说案子,脑海里也在分析案子,也没警惕太多。

现在回想起来,她有些懊恼,“是我疏忽大意了,竟然没识破陈泓的诡计,亏我平时还自诩侦察能力不错。”

顾禹谦轻轻抚着她的头,“稚言,不是你的错,我们每天会遇到很多人,我们无法准确猜测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对自己有威胁还是没威胁。你已经很棒了,你完美地完成了自救。”

“可如果不是你……”

“没有如果,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我只不过是你搬来的救兵。”

当时顾禹谦到底多久赶过来的她不记得了,她大概推测,顾禹谦应该是在她拨了视频通话后上七八分钟内赶到的。

按理说,不会那么快。

“你当时是不是就在附近?”

“我当时想,反正都要接你,不如去距离你近的餐厅用餐。”而他很庆幸当时自己有这个想法。

顾禹谦把人搂的更紧,今天接到稚言视频通话的时候,他虽然没听到稚言呼救,甚至没看到她的人,但是他知道她出事了,那时候的自己竟有些慌乱,害怕。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那时他赶到餐厅,看到昏过去的稚言被一个陌生男人架着,他的心都差点炸开了,他一话不说就朝着那人踢了一脚。

抱着稚言的时候,他的心都在颤抖,还好他及时赶到了。

他也有后怕,怕自己没来得及保护她。

——

稚言追着一名逃犯,一路追到了桥上,逃犯正要跳桥,稚言拉住他的外套,把他拽了下来。

谁知逃犯忽然反击,将稚言推下了桥。

嘭一声,她的身体落入了水里,水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她会游泳的,只是她的手脚怎么也动不了,任由身体沉入水底。

“救命……”她用力挣扎,可手脚就好像不听使唤,身体依旧一动不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面离她越来越远,身体沉入黑暗的深渊。

而后,借着最后一点光,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朝着她游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她,将她包裹。

稚言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片漆黑,她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但和梦境一样的是,她确实在一个怀里,那人正搂着她。

“醒了吗?”黑暗里,传来顾禹谦温柔的声音。

稚言平复了一下心情,“把你吵醒了吗?”

并没有吵醒,他根本没睡着,“没有。”

稚言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又失眠了?”

“习惯了。”

一定是旁边有人他睡不着。

她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我去次卧。”

顾禹谦把她按在怀里,“别去,你这个时候不在我身边,我更睡不着。”

稚言一动不动,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我给你唱歌,催眠的。”

“不是说没这个技能吗?”

“最近才学的。”

“唱来听听。”

稚言轻声唱着,“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

顾禹谦意识到不对,立马制止,“稚言。”

稚言停了下来,“嗯?”

顾禹谦压着笑,“其实你不一定要学会这个技能。”

稚言也笑了笑,这首《摇篮曲》是她特意学过的,没想到还是被嫌弃了,“嗯,看来我还是被嫌弃了。”

“哪敢。”顾禹谦轻抚着她的头,“才三点,再多睡一会儿。”

“嗯。”

很快,稚言再次在顾禹谦的怀里睡过去。

隔天天亮,她醒来时,旁边的顾禹谦已经起床了,也不知道他昨晚睡着了没有。

她洗漱后换上衣服,顾禹谦已经做好了早餐,他今天煮了粥,加了香菇和瘦肉,很香。

睡了一觉后,稚言的负面情绪好了许多,吃好了早餐,再进了次卧化妆,里面有一张化妆台,上面还有顾禹谦给她准备的各种化妆品。

顾禹谦在次卧门口看着她化妆,“可以多休息一天。”

“不了,我明天有案子开庭。”

等稚言画好了妆,顾禹谦便把人拉过来给自己系领带,稚言不擅长系领带,在顾禹谦的悉心教导下,才学会。

但其实系的并没有他本人系得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喜欢让她来。

“今天下班后,我去接你。”顾禹谦道。

稚言知道顾禹谦是担心她会再遇到危险,“没必要的,昨天是我大意,但我不会让这种是再发生第二次。”

“我说好要下厨的,稚律师总要给我个机会。”

稚言笑了笑,“那行吧。”

顾禹谦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而后还不够,在她唇上又吻了吻,唇上染了稚言刚涂的口红,也有些红。

稚言看着他,“顾律师,你得注意,你最近有点粘人。”

“所以,我这是被嫌弃了吗?”

“那倒不会。”

——

稚言回到公司后,就跟没事人一样,如果她不说,根本没人知道她昨晚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惊心动魄。

中午,岳东海约了她一块吃饭,就在她公司附近的餐厅。

吃的是酸菜鱼。

岳东海的眼眶下方挂着黑眼圈,看样子是昨晚一夜没睡。

他说:“那个人根本不叫陈泓,真名叫梁锦华,他确实开了一个摄影工作室,但是不是拍婚纱照的,专拍不雅的照片和视频,也搞过偷拍,我们查封了他的工作室,发现了还有其他受害者,也就是说这不是他第一次作案了。”

稚言并不避讳跟岳东海讨论那个害她的人,父亲从小锻炼她的心理素质,所以她比一般女孩更能抗压,“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挑中我?我之前跟他毫无交集,也没见过面。他就算广撒网,但我是律师,更懂得怎么运用法律,他所要承担的风险很大,他应该很清楚。”

岳东海叹了一口气,“没错,而且我怀疑他早就计划好了逃跑路线,我们昨晚搜了一夜,附近的监控看遍,也找不到他,并且他的银行卡昨天还提现一大笔钱。”

“那最近有没有人往他的账户转了一大笔钱?”

“没,最近转账的金额都不算大。”

稚言沉默了片刻,梁锦华悉心策划了一番,分明就是针对她,而她对这个人毫无印象,“我倾向于怀疑他背后还有人指使。”

岳东海也想不到梁锦华这么做的目的,“你最近打官司,没得罪什么人吧?”

“既然是打官司,要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法律上的纠纷,很容易引起对方当事人的不满,之前他们律所也有律师被报复,诸如在车上喷油器这类的恶作剧。

岳东海想到什么,他试探着问:“那个顾禹谦,你真的跟他在一起?”

昨天顾禹谦当着岳东海的面公开了他们的关系,虽说稚言并不希望岳东海知道,但说都已经说了,她再遮掩也没意思,“嗯,没错。”

岳东海深吸一口气,“他那个人什么黑心官司都敢接,为人心术不正,你跟他在一起,真的没好处,稚言,听我一声劝,离他远点。”

稚言道:“东海哥,作为律师,只要是不违反律师职业道德的案子,都是可以接的。就像上次张航的案子,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包庇杀人犯,但其实查清楚之后,人家确实是见义勇为,无罪的,不是吗?”

岳东海摸了摸鼻子,“稚言,你跟他不一样,你心里一直都倾向正义。”

稚言道:“但其实,如果你不是从小就认识我,也会觉得我是个不分是非的人。”

“稚言,我没那个意思,不谈这个了。”岳东海转换了话题,“对了,你考检察官的事怎么样了?”

“笔试通过,后面准备面试。”

“你一定成,以后你要成了检察官,我们就是同一阵线了。”

“我要是继续做律师,就跟你敌对了?”

“也不是。”岳东海笑了笑,“我永远跟你同一阵线。”

吃了饭,岳东海特意把稚言送到公司楼下,“你放心吧,我们会继续追查,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嗯,谢谢了。”

“于公于私都应该的。”

——

下班后,顾禹谦接了稚言,两人一块去了超市。

顾禹谦的冰箱一向都很空,只存放了一些牛扒,以及鸡蛋牛奶,这是顾禹谦平时做西餐会用到的食材。

而这段时间冰箱里的种类,从蔬菜水果到肉类应有尽有,非常丰富。

顾禹谦推着购物车和稚言并肩走在超市里,买好了生活用品,来到肉类区,稚言问:“顾大厨今晚要做什么菜?”

“稚小姐可以点菜。”

稚言道:“那就佛跳墙吧。”

顾禹谦轻笑了笑,“点这道菜,那稚小姐至少应该提前三天预定。”

“顾大厨还是自己定吧,做你拿手的,我不挑食。”

顾禹谦看了她一眼,“倒是好养。”

稚言来到水产区,看了看鱼。

“稚言,真的是你啊。”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

闻言,稚言循声看过去,见一对老年夫妻正走了过来,他们是钟明贤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