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孝敬侍奉,竟换来这么个结局!

王喜姐猛地站起身,眼前一片黑,登时眩晕过去。

“李公!”都人忙道,“娘娘厥过去了!”

李时珍绕过屏风,探手搭脉,心里“咦”了一下。

奇怪。

李时珍已经明确地知道自己此次恐怕是要被卷入宫闱斗争中了,如何保住一条命,却要小心行事。他并未立即说出自己的诊断,让都人将王喜姐抬入内殿歇息。自己去了趟乾清宫,向朱翊钧回禀朱轩媖的病况。

郑梦境今日在乾清宫伴驾,躲在内殿听完后,扬声问道:“娘娘晕厥?可有大碍?”

“一时气血上不来,调补即可。”

郑梦境疾步走到朱翊钧的身边,附耳说了一番话。

朱翊钧皱眉,“这样……不大妥当吧?”

郑梦境推了推他,“哪里不妥当了,陛下不想?”

当然想了。但……真的有希望?

“总归试一试。”

朱翊钧犹豫着点点头,让郑梦境出面。

郑梦境清了清嗓子,“李公,娘娘……若想再次怀上身子,你有几分把握?”

李时珍垂目不敢往上看,心里有几分警醒。莫非陛下和德妃知道几分?

他捉摸不透旁人到底知道多少,有心想要有所保留。但还不等说话,却听郑梦境说道:“李公,事关国本,还请李公如实相告。”

朱翊钧侧头看着郑梦境,这话令他有些诧异。

谁心里都有数,但三缄其口,并不说破。

这是真的对太子之位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还是太过想要,而希望确定中宫无法再生育?

朱翊钧习惯性地敲了敲桌子,不动声色地一旁看着。

李时珍再三思量,“皇后娘娘常年服用寒凉之物,便是怀上也易因气血之故而滑胎。”

郑梦境与朱翊钧对视一眼。

王喜姐的确多次滑胎,也确有气血不足之症。这些太医早有诊断,只吃了药也无用。

郑梦境试探着问道:“所谓寒凉之物,是什么?”

“草民不知。”李时珍拱手回道,“但改善饮食后,再经调理,应当无碍。”

朱翊钧道:“朕现封李公为御医,便由李公为皇后调理好身子。”

李时珍当下便跪叩,“臣领旨。”

王喜姐在坤宁宫醒过来后,直直地盯着帐子,“人呢?打死了不曾?”

都人低声应道:“已叫送丧太监领出去了。”

王喜姐犹不解恨,“叫扔去城外的乱葬岗!我要她死无全尸!”

“诺。”

两行泪从王喜姐的眼角滑入发髻。

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不喜欢她,何苦当年选她为后?!又何苦要装着疼如亲女的模样?

为了自己的名声,就不顾她的幸福了吗?

王喜姐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自认封后以来,侍奉两宫太后孝顺,待宫妃和善,从未做错过什么。

苍天不公!

“娘娘,德妃来了。”都人从殿外进来,“说是听李御医说娘娘病了,前来探望。”

“李御医?”王喜姐皱眉,“这是何人?”

“方才李公叫陛下封为太医。”都人在王喜姐的耳边轻道,“乾清宫那头说,德妃问他,可有法子叫娘娘再怀上皇嗣。”

“果真?”

“果真。”

王喜姐自床榻上起来,“扶我起来洗漱。”

都人上前服侍,待收拾妥当后,搀着她去外殿。

王喜姐在上首坐定,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有劳德妃费心,本宫无碍。”

郑梦境一福,“闻娘娘有恙,陛下甚为担心,特让奴家过来看看。”

王喜姐心中一暖,“你回禀陛下,说本宫无事便可。陛下身系万民,岂能因本宫费神。”

“娘娘,”郑梦境深呼一口气,“李御医说,能助娘娘产下嫡子。”

王喜姐点头,“此事本宫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