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

光彩照人的拉斐尔和浑身上下就写着“邪魅狂狷”四个大字儿的路西法身后,居然站着一个我熟悉的小小身影……

我瞪大了眼睛,几乎失态地看着路西法身后的小鬼头,小鬼头不是应该在阳世间么?她不是应该在明府新家里头跟李先生一起么?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跑到了阴司?还是跟路西法这一群西方使节团过来?

“嗯?”我迟迟地发着呆,拉斐尔皱了皱形状弧度优美的眉毛,冷哼了一声。

我死死地看着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即便穿着打扮是我没有见过的,可那张脸,那熟悉的神态,不是小鬼头还能是谁!

我失态到了几乎忘记还要欢迎西方使节团的事儿了,宛宛却忽然抬起头来,给了我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

“咳……内个,欢迎来到酆都……阿不燕山城,我代表密宗欢迎你们……”

我干咳了一声,在那个眼神的示意下收回了目光,讪讪地看着脸上依旧带着和善圣洁而又悲悯的微笑的拉斐尔,这天使是真的高,完全按照西方那一套健美的审美来长的,腰细胸大大长腿,背后的翅膀……毛茸茸的,摸上去肯定手感不错。

尤物,尤物呀。

不过独孤渊之前说的确实不错,无论是拉斐尔还是路西法,精致归精致,气场归气场,确实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甚至于,我隐隐感觉,能区别他们的方法除了颜色也就只有后头的翅膀的数量了……

在拉斐尔他们到燕山城之前,我狠狠地恶补了一番关于西方神庭的知识,当然,说是鬼眼先生的吐槽也差不多……

西方神庭的最高统治者是他们的父,圣父之下,就是代表光明的四大君主和代表黑暗的九大堕天使……当然了,这所谓的四大君主和九大堕天使在一块儿合称炽天使。原本都是洁白的能闪瞎人眼睛的雪白扑棱蛾子,但老早老早之前,以路西法为首的几个炽天使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从代表光明的天堂堕落到了地狱去。

原本应该是水火不相容地,但是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起码在千年前鬼眼先生的笔记中,光明与黑暗就是同时出现的了。

说到底,那也是他们内部的事儿,我也管不着他们。我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宛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燕山城?

我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把独孤渊吩咐下来的我该做的事儿都做完了,其实也不过是跟在独孤渊跟燕山君屁股后头,对拉斐尔说几句代表欢迎的话罢了,之后我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观察路西法身后把自己藏在一件黑色破烂袍子中的宛宛,我的心里满满地都是疑惑,可跟在疑惑之后更多的就是愤怒。

我当初走的时候,把宛宛托付给了李先生。就算是宛宛自己要来阴司,李先生都不应该这么掉以轻心……

会不会是明府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一想到这个最坏的可能,我唰地一下出了一身的冷汗……

独孤渊察觉到了我的魂不守舍,但他是接待西方使节团的正使,我也就是代表密宗过一过场,最重要的还是独孤渊跟拉斐尔和路西法之间的谈话……我一直躲在后头瞅着那边,脸色也都开始微微泛白,独孤渊略微一皱了皱眉,不知道对拉斐尔说了些什么,我看见拉斐尔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独孤渊就转身朝我的方向走来,眼神幽深,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回事?”

我别过了脸去,察觉到了自己的略微失态,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事情……堕天使的黑暗气息好浓重。”

这倒是真的,铺天盖地都是堕天使路西法狂狷而毫不加以掩饰的黑暗气息,独孤渊的眉头微微一松,眼神中的寒冰略微融化了些许,依旧是压低了嗓门,淡淡地说:“有什么事情,最好在晚宴之前解决。在此之前,收起你那副茫然无措魂不守舍的表情!你代表的是你们密宗的脸面!”

我咬了咬嘴唇,知道这时候不是逞一时之气的时候,点了点头,吐了一口浊气,想到了不久之后,燕山君会在燕山城内设宴款待不远万里迢迢而来的西方使节团……

他们来除了做原石的生意,就没有别的打算了?

就算是有,估计他们也是会直接跟独孤渊谈,我不过是一个脸谱化的小角色,他们不注意到我还则罢了,我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按理来说,现在离晚宴还有几个时辰,他们肯定不会一直在传送阵门口干站着等时间到,尤其是……宛宛明显不属于天使队伍中的任何一方,只是暂时看起来依附于路西法。路西法如果要和独孤渊谈一些重要的事情,就不会将宛宛时时刻刻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而相比较之下,我在燕山城城主府内还是有一定的自由的,我要抓住这个时间赶紧问问宛宛,到底是不是阳世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沐老爷子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我伤心了许久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真怕宛宛会说出一些我接受不了的事情……

一边在心中暗自祈祷阳世间的一切都平平安安地,我一边浑浑噩噩地在旁边站着,直到路西法优雅华丽的声线遥遥传来:“……带这个孩子下去玩一会儿。”

我一个激灵,连忙带着温和的微笑走了过去,一边淡淡地说:“我来照顾她吧,很可爱的小姑娘。”

银白色长发邪魅狂狷的俊美堕天使微微侧颜看了我一眼,唇角一勾,啧啧赞叹道:“同样鲜美的黑暗气息……宛宛,去,跟这个阿姨去玩一会儿,晚饭的时候我们再见。”

路西法又看了我一眼,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密宗的圣女阁下,照顾好这个孩子,我们晚饭的时候再见。”

我面上的微笑不变,牵起了宛宛冰凉的小手,内心却不知道把这个老鸟人骂了多少遍。

你才阿姨!你全家都阿姨!

好在宛宛很配合,即便脸上带着不情愿和狼崽子一样的防备,还是在路西法微微放出来的黑暗威压之下乖乖地走了过来,把冰凉的小手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