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雷霆山。

燕离从五行山脱逃一事,顷刻传遍整个五行院。各院弟子汹涌而出,意图在此制裁卧底的浪潮中,搏个“勇于斗争”的美名。

元庶麟是五行院木字院新晋的天才弟子,年仅二十,已掌握了五行雷法中最难的金火神雷,修成了金光雷焰掌,风头直逼首席大弟子,如今也已高居天辰榜前十之列,江湖人称雷兽,是说他施展金光雷焰掌时,如同带雷的野兽般凶悍狂猛。其师正是此刻与苏小剑激斗的项又山。

元庶麟年纪不大,却生得格外老成,看了倒像三十出头的年纪,很有项又山沉稳的风格。年少成名,并不给他带去多少骄傲,一双格外锐利的眼珠子,罕见地闪烁着沉思的光芒。这是只有背负了庞大阅历的人,才能拥有的沉着。

“谁去通知大师兄了?”

听到元庶麟的问话,木字院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长的站出来道:“大师兄忽然闭关,许是在与燕十方的决斗中领悟了什么,如今告诉他此事,恐怕打断他修行。”

“说得是!”另一个弟子连忙附和道,“金火水土四院,如今皆已出动,那燕十方道基被掌教毁去,没有多少反抗能力,若不趁此机会立功,又要被他们给捷足先登了。”

木字院弟子数量并不起眼,大部分都被调去了前线,只有三千来个;但也是相对而言。这三千来个弟子,把木字院门前小广场站了个满满当当。听到这说话,都十分赞同,广场上顿时吵嚷起来。

“都闭嘴!”元庶麟一声暴喝,广场立刻安静下来,显现出非同一般的威严来。

班中挤出一个人来,是个面相显老的中年男子,三十七八岁的模样,颔下蓄着一撮短须,在那里抚着,一面笑着道:“你们倒是没听说么,那燕十方从五行山下来,又杀了上百个同门,丝毫看不出道基被毁的模样。急急忙忙凑上去的,全都把命给葬送了,如今各院都准备从长计议。”

此人名唤赵欣荣,木字院弟子,是整个五行院数算之力最高的弟子

,极擅演兵布计,在木字院中,威望甚至在天才弟子元庶麟之上。

听到他开口,众皆细听,听毕便冒出冷汗来:“那燕十方到底是魔族啊,居然如此凶暴!”

赵欣荣原本该在前线贡献他的智慧,因为一些私事回到门中,正巧赶上这一出大戏,自然是走不成了。

赵欣荣继续道:“苏小剑还在五行山上闹腾,他的破坏力有目共睹,不管今后藏剑峰何去何从,如今却是紧要时刻,不要瞎起哄,去个人唤大师兄来,另外,那些指证燕十方的同道,也都请过来。”

命令很快得以执行,闭关中的柳塘被唤到了木字院,与之同来的,还有当初与燕离生死与共的“伙伴”们。

入到木字院分殿,各自分坐,柳塘自在上首,他下首是赵欣荣,跟着是元庶麟,接下去才是那些指证燕离的同道。

柳塘的目光十分隐晦地在这些人身上来回扫视,试图判断出他们的真心假意。他尤其关注的是一个女子,一个拥有倾世绝伦容颜的美人——名花榜的榜首姬纸鸢。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个女人跟燕十方似乎存在着一些感情纠葛,具体是什么样他不想知道,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女人的立场。

“纸鸢姑娘第一次来五行院吧。”他淡淡斜视,众目睽睽下,他决不能表现出一丝对姬纸鸢的爱慕,五行院的首席,如果因为一个女人乱了方寸,那实在很不成体统。

“是。”姬纸鸢道。

柳塘道:“不如我派人带你去到处逛逛?”

“怎么?”姬纸鸢道。

赵欣荣眼珠子一转,笑道:“纸鸢姑娘,抓捕燕十方的事,原是不要麻烦诸位的,只是他实力凶猛,须得高手助拳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在下早有听闻,说纸鸢姑娘与燕十方似乎关系特殊,只怕到时您手下留情,势必教我们万分为难啊。”

“不会。”姬纸鸢道。

“不会?”柳塘道。

姬纸鸢

道:“我此来无关立场。若不能释怀,我自己行动便是。”

“倒也不是。”柳塘目光一闪,心道放她自己行动,不知会做出什么来,不如放在身边,还能时刻监督,想此便道,“用人不疑,我相信纸鸢姑娘是出于真心出手。接下来定计吧,诸位可有成算?”

赵欣荣拱了拱手:“首席,在下有一计。”

“赵师兄请讲。”柳塘不敢怠慢。

赵欣荣打了个响指,以咒语般的形势发出一声清喝:“请水镜!”惶惶的声音穿透了大殿,无处不在的五行大阵立时有所感应,在大殿内的空气中凝聚水色气息,迅速地形成一面镜子,里头赫然是正在往山下奔跑的燕离的身影。

这一神通名叫“真视之眼”,以强大修为驱动五行大阵,制造投影水镜,只要在五行大阵内,就逃不过真视之眼的追踪。

“燕十方道基被毁,仍能以剑气击杀我门弟子,说明其剑道修为已达化境。那剑气也不是普通剑气,更不像是藏剑峰的传承,诸位务必小心在意。”赵欣荣先是进行了一番警告,然后才说计划,“想要活捉燕十方,必要以减损为上,否则代价委实超出预期。山下有一猎场,人迹罕至,多的是星陨兽,诸位只需将他逼入其中,消耗他的体力,到他精疲力竭,再联手抓捕,足可确保万无一失。”

柳塘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传我命令,除木字院的弟子以外,全都给我去堵住猎场以外的道路,务必使燕十方不得逃脱!”

“不可。”赵欣荣连忙道。

“为何?”柳塘道。

木字院众弟子以及元庶麟也都困惑地望向赵欣荣。

赵欣荣道:“纵观燕十方成名史,可见其人狡诈聪颖,敏感多疑,若我们堵路,他必然察觉,要逼他入猎场,只能顺其自然。”

“如何顺其自然?”柳塘道。

赵欣荣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首席与诸位同道按计行事即可。”